當下鶴青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跟在師弟身邊，但方才遇險，她沒有落井下石即刻動手傷人，想必是有其他的籌謀。

不如等和李師叔他們會面時，再去揭穿鶴青非人的真面目，到時候也能多一分保障。

淳于千秋心念一轉打定主意，而後笑著挽上夏爾安胳膊，岔開了話題。

夏爾安看著淳于千秋挽著她的手，眼中疑惑一閃而過，她同鶴青姑娘交手時，總覺得有些地方怪異。

先前她只道鶴青姑娘如她長相般清冷飄然不染凡氣，現下淳于千秋的手搭在她臂彎間，隔著輕薄的弟子服傳來溫熱的氣流，夏爾安靈光一現，找到了描述那怪異感覺的形容詞——

非人感。

連詔心裡冒出了這三個字。

他看著湊在應去劫身側，以此迴避他近距離接觸的賀卿生，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師門有變他知道，可記憶止步於真元宗入侵，他應戰而死，後面除了神魂中的無盡痛苦，便再無印象。

有生之年，還能瞧見師妹無虞，他也算是稍微安心了些許。

可一番交談下來，賀卿生瓔珞上有幾顆珠子他都數清了，明明看著沒有任何異樣，他心底下的疑惑越卻不消反增。

師妹她真的沒事嗎？

賀卿生頂著連詔審視的目光，又往應去劫身邊湊了湊。

對不住了應醫師。

她在心中對自己「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的態度表示深切懺悔，同時，繼續暗搓搓蹭了些應去劫周身的活人氣息。

連詔太敏銳了，為了防止他盤問自己。賀卿生決定先發制人：

「大師兄，我閉關期間小師弟可有異常？」

「余復？」連詔想了下，道：「異常聽話算嗎？」

「沒了你帶頭，小師弟和小師妹聽話多了，一天天老老實實修煉，隔壁告咱峰頭的狀都少了。那個做飯的藥修小甘採藥回來聽說你閉關，連夜炒了八桌硬菜，你想想你平時給人孩子禍害的。」

連詔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連小甘控訴的語氣都學了個七七八八。

「停停停，什麼話？小甘他炒那菜師父還給我送了份呢，可見小甘也是記掛著我的。」

連詔嘲笑道：「記掛著你逼他拿柑橘炒豬肉？」

賀卿生：「……」

若不是正事在前，她將為柑橘炒豬肉發聲。

應去劫在旁邊不住輕笑，賀卿生瞥了他一眼：「很好笑？」

應去劫秒懂了她話中「回頭就露一手給你嘗嘗」的隱喻，花半秒思考了柑橘炒豬肉的味道，立即恢復了正色。

連詔出聲打斷了兩人互動的小動作：「余復怎麼了嗎？」

「咳，是這樣的。」應去劫清清嗓子，道：「我曾在凡間見過余復師弟。」

連詔皺眉：「不可能，凡間同十二垣隔著靈界，除了守界人，還沒有其他人能來去自如，余復他的修為遠不夠支撐他穿梭兩界。」

「守界人？」賀卿生第一次聽到這個，倒從來沒有聽師父提起過。

「叫你從前上十二垣史記課不好好聽。」

連詔佯裝要敲賀卿生的頭，被她圍著應去劫繞了圈躲避開來。

連詔飄在原地無奈搖頭，緩緩解釋起了靈界和守界人。

上古神魔妖人各族混居混戰，其中人族最為勢弱，但人族得天道青睞。在各族混戰後，天道降靈界分隔靈氣，隔絕出十二垣和凡間。自此十二垣所剩各類修士慢慢演化出天界仙族，凡間人族則耕種勞作繁衍出萬世萬代。

可以說，靈界將十二垣同凡間形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地理隔離。

至於守界人，則是天道欽點的使者。

靈界初始，以人為食的妖魔精怪試圖攻破靈界，都被守界人擊退。後續不犯靈界成了俗成之規，守界人便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賀卿生咂舌：「歷史課上早了，當神話故事聽了一耳朵，沒想到這裡的神話故事是真的。」

只是若真有守界人，免日輝等人在凡間造出那麼多事，守界人都沒半點動靜。

賀卿生對守界人存在與否相當存疑。

「真有守界人？」

連詔篤定：「自然。」

「你又沒見過，為什麼這麼篤定？」

「十二垣史明文記載，大多數修士宗族都知道，那你為何不信？」連詔看向賀卿生，目光如炬，「是靈界出了什麼變故讓你不信有守界人的存在嗎？」

連詔轉向應去劫，繼續推測：「這也就說得通了，你為何會同凡人相識。」

「只是靈界大多隱蔽，你為何會接觸到靈界？是不是真元宗那群狗賊迫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