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曾有多人在東川秘境內見過無盡春,更佐證了東川林秘境奇珍異寶機緣無數。
但有命見寶物者不一定有命拿,是以各宗派大家族常在東川林秘境打開時,常派宗門長老及首徒結盟而行。那些修為不夠元嬰大圓滿的弟子,都不夠格進東川林幻境。
她原定出關的日期比東川林秘境提前一些,便是為了帶隊扶留弟子進秘境歷練。
機緣巧合,兜兜轉轉竟然趕上了下一輪秘境開合。
賀卿生盤算著時間,感慨之餘,她像是觸電般,倏地頭皮一麻,若時間已到下一輪秘境開啟,那意味著即墨一戰後,距今至少已過七載光陰。
視線掃過屍骸,從遠處轉回。
她端詳著應去劫的眉眼,輕輕嘆了口氣:恃強凌弱,抱團欺人,奪寶分贓……十二垣的大多修士是個什麼情況,賀卿生再清楚不過,連應去劫這樣和善的人都被逼得動手了。
腦海里滾動著應去劫一個人可憐兮兮,被一群人欺負的畫面。
她鬼使神差地想摸一摸應去劫發頂,但到底沒有伸手,她只是退了一步,斂眸道:「是他們的錯,我帶你殺回去。」
各宗慣用的結盟隊伍大多十二人一組,算上紀玉宸地上也只有九具屍體。
應去劫已經殺了九人,算是得罪死了這批勢力,留下三人後患無窮,必須斬草除根。
「好。」應去劫笑著應了一聲,手中取回了渡緣花。
離得近看,花瓣上被幽光覆蓋的血跡清晰起來。
賀卿生這才意識到渡緣花已經被摘下過了,她自然抬手探向應去劫眉心,「你神魂受傷了嗎?」
「沒有。」應去劫躲過了她的指尖。
一小縷煞氣被拍開,委委屈屈纏回了賀卿生腕間。
賀卿生皺眉:「東川林七珍之一的渡緣花,可以修補破碎命魂,採摘時需以心頭血澆灌,若非神魂受損,你耗時耗力,剜了心頭血采它做什麼?」
「別諱疾忌醫啊應醫師。」
賀卿生繼續伸手,應去劫繼續躲避,兩人你來我往間,賀卿生倔脾氣也上來了,抱臂好笑道:「應醫師你別跟我說是你採藥慣了,見著啥藥草都想囤一下,我知道你在凡間有這習慣,可這裡是十二垣,是東川林秘境,兇險萬分,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應去劫抿唇,直勾勾望向賀卿生,「只是,你當真不知嗎?」
渡緣花化作一道翠綠青光沒入賀卿生體內,她像是被捏住了嗓子,霎時噤聲。
半晌後,賀卿生訕訕笑道:「應醫師仗義,咱倆認識沒多久,你便相助至此,結識應醫師是我之幸,我必銘記此恩,結草銜環以報。」
「仗義?」應去劫低低笑了起來,好一會兒,笑累了般,他嘴角落下、平直,意味深長道:「結草銜環以報可不夠。」
賀卿生汗顏。
下一秒,天旋地轉,景物變遷。
青蔥的竹林圍繞著一間木屋出現在眼前,屋前的藥圃規整有序,各類珍貴藥草葳蕤。
一股氣流推著賀卿生跟隨應去劫的腳步跨進院中。
這是應去劫的儲物靈境。
賀卿生好奇地打量著這塊地界,遠處的山巒景色各異——這塊靈境並不算小,但似乎它的主人只對外開放了這一小塊竹院。
應去劫步履匆匆,賀卿生飄在他身後,思忖著應去劫現在的修為。
七年,十二垣不同於凡間,賀卿生不敢想他如何來到十二垣的,更不敢想他一介凡人是如何在短短七年內,修煉到能進東川林秘境的地步的。
無論哪一個,單拎出來都讓她心口悶澀。
賀卿生心思百轉千回間,挑出了這麼一個問題:「應醫師,老夫人可安好?」
「祖母身體健朗,尚有數十年壽數,凡間無事,她同素蘭嬤嬤下了江南,也支持我出門遊歷。」應去劫推開了木門。
應去劫回答問題依舊很讓人省心,他祖母知曉,讓賀卿生的心裡稍微安定些許。凡間無事,也證明了靈界的漏洞沒有異樣。
至少她不聞外世的七年,免日輝余復以及幕後之人,確實如她所料,大受重創。
應去劫回頭喚她:「進來吧。」
「好。」
小木屋內陳設簡單幹淨,雖古樸,卻無處不透露著質雅。內室的桌上擺著素雅的白梅,幾把大小各異的刻刀隨手放在窗前檯面上,旁邊擺著基本卷了邊的書卷。
賀卿生覺得應去劫在天虞山求學時,應當便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寧靜安和。
她飄在應去劫身後一步,眼見著他信手撩起素色帷幔。
輕紗飄落,端坐在美人榻上的人影全面揭曉。賀卿生驀然瞪大了雙眼——
那是一個惟妙惟肖,同她別無二致的人偶。
與從前巴掌大小的木偶不同,當前的人偶與她等高,皮膚清透柔韌泛著微微的血色,勝似活人,其上的紋理與絨毛都清晰可見。縱然是十二垣最頂尖的傀偶師,造出的傀偶也未必能有眼下這個鮮活。
賀卿生愣神之際,一股輕柔的風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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