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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大多奇珍異事有記錄而無實例。他不確定自己若見到知縣府的東西,是否能快速辨識出,是否能幫上忙。

如果不是他追問,賀卿生就打算支開他們,獨自一鬼去對付更加危險的邪物。

賀卿生作為一個女鬼,雖然滿嘴胡話,但是行事種種,皆是大義。

應去劫深覺,自己也不應被師父的遺言所困,畏首畏尾,不得坦蕩。

「你能打得過那東西嗎?」

「當然。」

賀卿生看著應去劫讚許的目光有些不解,但是她若連一個凡間妖物都對付不了的話,她也不用回十二垣報仇了,魂魄原地解散算了。

所以她回答得乾脆果斷,毫不猶豫。

應去劫的目光更讚許了。

賀卿生:?

應去劫:「我從上官大人那裡拿了些符紙,我和你一起去。」

女鬼本就只剩魂魄,若打不過那東西魂飛魄散了怕是都沒人知道。他一同去,總歸是能幫上忙的。

賀卿生剛想拒絕,突然語氣幽幽:「咱可能不用去了。」

應去劫感覺不妙,下意識回頭。

只見鋪天蓋地的藤蔓,在他身後編製成一張梗結密集的網,呼嘯而來。

他果斷甩出一張火符,全然不顧身後劇烈的爆炸聲和驟然升騰的萬丈烈焰,拔腿就跑。

「跑!往鎮西河邊跑!」

身後大火中,一雙乾枯的手撥開燒焦的藤蔓,一個怪物不急不忙地走了出來。他一半身體高挑,是赫然是明先生的模樣,另一半身體嬌小許多,儼然一副少女姿態。

而青年和少女,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從中間被扭曲蜿蜒地嵌合在一起,像是小孩子一時興起縫合的惡作劇造物。

「啊,這幅身體用不了了呢。」怪物的聲音清靈悅耳,卻帶著幾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剝掉了衣擺被燒焦的另一半身體,無所謂地將半具

青年殼丟在地上,望著應去劫逃離的方向,勾起唇角:「鎮西,自尋死路。」

賀卿生眼中倒映著炸開的無盡火光。

扶搖宗滅的那天,也有這樣一場浩大的、毀天滅地的火。

熱浪翻騰,她血液沸騰,提著小師妹的無定劍,殺了第一批燒殺搶掠的真元宗弟子,而後踏上了長達五十年的流亡之路。

五十年間,或前或後,或早或晚,她陸陸續續殺完了真元宗的內門弟子。

直到在北垣,和真元宗長老一戰,用六十七條長老命,才堪堪緩和了些許這場在她血液中燒了整整五十年的大火。

但梁邱暨還活著,這些長老命遠遠不夠。

而此刻,她靈魂深處又再次翻湧而上難止的燥熱渴意。

應去劫察覺到手腕上的紅鐲,溫度正不斷升高發燙,他輕輕搖了下手中的小木偶:

「冷靜,即墨房屋黃泥築造,多封閉,木材很少,火燒不大。此處偏僻無人居住,木妖的目標是追我們,離得較遠的普通百姓不會有事的。」

風聲呼嘯,他的聲音柔和卻堅定,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賀卿生猛地回神,壓制住煩亂的記憶,集中注意力,繼續對付身後窮追不捨的藤蔓。

應去劫感覺到紅鐲的溫度逐漸平穩,在初秋拂曉,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暖意。

身邊,紅黑煞氣往後傾瀉,絞殺著猙獰蠕動的藤蔓,應去劫帶著這長長的拖尾,趕到了河邊。

他剛靠近河岸,就被當前可怖的景象震撼到失語。

第8章 我准你碰他了嗎先管一下他的死活

一整河的黑毛鱄魚!

魚群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黑色的鬃毛不斷扭動變形,大都還沾著絲絲血肉和污泥,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層層疊疊、毫無縫隙可言的鱄魚群,在河中組成了一條蜿蜒數里的巨蛇,滴水不漏地圍住了即墨鎮西。

河中已然看不見一滴清水,整個就是怪物狂歡的溫床。

昨天河中已經沒有鱄魚了,現下卻是封路的可怖景象。

應去劫從未見過這樣噁心的場景,臉色微微發白:「這是木妖的手筆?」

鱄魚有卵,繁衍力強,但不會一夜之間出現如此恐怖的景象。

木妖封路,不無可能。

「找地方躲著。」

賀卿生叮囑一句,徑直脫離了木偶。如一道凌冽劍光,一頭刺進了那巨蛇腹部。

如水入油鍋,鱄魚群一下沸騰開來。刺耳的豬叫聲此起彼伏,整個鱄魚群再次被血水覆蓋。

應去劫也不猶豫,開始找地方藏身。

但是,河邊地勢矮於城鎮,他無論站哪兒,都只能用一覽無餘四個字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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