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見她眉頭皺得太緊,尤清芸忍不住用指尖輕輕點在她的額頭。
溫熱的手指和微涼的皮膚相觸,簡言之怔了怔。
簡言之:「真的……有嗎?」
尤清芸點點頭:「當然了。我還能清晰地想起,第一次和你見面時,你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好像真的在玩一場遊戲,不在乎結果如何,所以並不那麼熱衷參與進來……」
等等,有那麼明顯?
簡言之略微心虛的咳了咳。
「這樣說或許不太好……」尤清芸頓了頓,「我原本擔心過,你會像其他人一樣太快被……淘汰,還好,是我多慮了,你其實是最快適應這個遊戲的。」
她刻意把某個不好的字眼用「淘汰」取代,那雙溫和的眼眸卻像一束無法躲避的燈光,直直照射過來。
簡言之沒有躲避開,反而走神的想——
不愧是師兄妹,如出一轍的目光。
尤清芸:「相比於其他玩家,你更像一個局外人,被我們、被規則推著走,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在意。」
「但這次不太一樣了,小言,我看得出來,你不想再跟隨副本的故事走,你想改變,可是……我無法確定這會不會是件好事。」
她最後說道:「人這一生里,痛苦的,快樂的,經歷的記憶實在太多了,為了更好地活下去,我們總會捨棄一部分,事事總有代價,但是小言,我想無論在何時何地,我們都不能忘記自己。」
她看出什麼了吧?
她一定是猜到什麼了吧!
到底是在哪裡?在什麼時候?
她是在試探自己?
還是巧合?
最後的話,她在暗示什麼?
心裡疑問越多,波瀾越大,簡言之表現得就越鎮定。
她唇角上揚,認真地看著尤清芸,做出最恰當的保證:「好啦,我明白,尤姐姐今天和我說了好多,我都會好好記在心裡的!」
……
嗒、嗒、嗒。
簡言之靠在房間門後,側耳細聽,聽見屬於尤清芸的腳步聲徹底消失。
一直掛在臉上的乖巧笑容瞬間放下來。
她坐在床邊,不斷復盤這幾個副本里自己的所作所為。
越是回想,越是心涼。
……好像真的有點變化。
可她只是單純來當個臥底而已……等一下,嚴格來講,季霖只是給了她一個身份,根本沒有什麼臥底的硬指標要完成。
那麼,她當這個臥底,到底該怎麼做,做什麼程度,都是她自由發揮。
季霖向來不多插手。
再往上追尋,從她意識到自己成為一隻鬼的時候起,就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
唯一能夠明確的,大約就是需要季霖殺死自己。
自己死後……會怎麼樣?
由季霖殺死她之後,又會怎麼樣?
她真的能回去嗎,還是隨風消散在這個世界,不復存在?
簡言之無法得出一個答案。
實際上,她對那本小說的印象越來越淺,甚至有時都快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不好,不好。
這可不好!
簡言之猛地一頭扎進鬆軟的被褥中,閉上眼睛。
無論如何,先睡一覺再說。
次日。
簡言之瞪向鏡子裡的自己,第一次從自己的臉上看到兩道淺淺的黑眼圈。
「不是吧,說好的鬼能青春永駐呢?」
進入新副本的時間快到了。
簡言之在房間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走下去。
大廳里,其他玩家已經集齊。
其中站在樓梯扶手邊,背對著簡言之的高大背影,應該就是代替羅英豪的新隊友。
簡言之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尤清芸最先注意到她,喊道:「小言。」
簡言之習慣性地揚起嘴角,「尤姐姐……」
高大背影聽到她的聲音,轉過一張粗獷的臉來,「你好,我是葉樺。」
簡言之聞言,自然地將視線放到他的臉上。
幾道深淺不一的疤痕錯落在他的皮膚上,平庸的五官硬生生被襯托出幾分兇狠。
呼吸猛然一窒。
連同腳步也僵在原地。
怎麼回事?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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