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簡言之眼睛一亮。

聲音落下，季霖也慢慢顯現了身體。

依舊氣質陰鬱，周圍常年環繞著散不開的戾氣和沉寂。

他平和且疏離的目光移到簡言之驚喜的臉上，染上了點點溫度。

如果看不到身上的傷和腳下蔓延的血跡，那他當真像個普普通通的俊俏貴氣的少年。

不過，什麼叫玩遊戲要認真。

她難道不夠認真嗎？

簡言之不服，立刻就反駁道：「老大，我玩遊戲很認真了，你看，我都出來主動探索了。」

季霖一眼看穿她：「難道不是覺得無聊？」

簡言之撓撓臉，有些氣虛：「啊……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季霖往前走，她也跟在後面。

在他面前，簡言之要自在許多，話也變得多了一點。

簡言之說：「無聊也不能怪我，悶在這裡什麼都幹不了，再說這個副本並不難啊，只要待夠兩周就好了，還剩下最後三天，我們，不對，是他們一個人也沒死，可比上一次好多了……」

季霖停下，往後輕輕瞥了一眼。

這一眼，似乎包含了許多無法傳達的話，叫簡言之不禁抿了抿唇，停下來。

那雙菸灰色的眼眸低垂，又長又密的眼睫毛落上一點塵土。

他輕輕眨掉，對她說：「如果只是這樣的話，確實不難。」

「只是這樣？難道還有其他通關方法？」

「那就要你動一動腦筋了，小臥底。」

他的聲音如同一滴水，落進了無邊的海洋中，引不起絲毫波瀾。

就好像隨口一說。

簡言之一時沒明白他表達的意思。

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還有撮合季霖和尤清芸的任務呢！

簡言之清了清嗓子，瞄著季霖的反應，道：「對了，老大，你能幫我找找女……咳嗯，尤清芸他們嗎，我們走散了。」

季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他只說：「你們沒有分開過，只是暫時到了另一個空間。」

「另一個空間？」

「嗯，你追著誰進來的，就需要再追著誰出去。」

簡言之想到那個灰白色頭髮的男孩。

啊了一聲，表示明白了。

不過她也不著急。

雖然季霖現在對尤清芸沒興趣，但小說的設定會讓他改變的！

她跟在季霖後面，漫無目的的走。

季霖一直不說話。

簡言之又冒出一個問題，「那個，老大，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遊戲啊，已經第二個副本了，感覺我這個臥底當的一點用也沒有。」

前面的不重要，她實際只是想問為什麼要讓她進來。

因為他做遊戲的目的，簡言之知道。

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從她成為鬼小弟的那一刻起。

她就一直在努力。

就為了進入遊戲，遇見女主，等待季霖黑化將她殺掉。

這樣就可以離開這個小說世界了。

她不明白的只是，她這個角色到底在這個故事裡充當了什麼身份？

是不是無論她努不努力，都要被送進來當臥底？

她進來後，究竟要做些什麼才對呢？

只是一點點好奇而已。

不過她想這個問題，季霖應該不會回答。

季霖：「你覺得自己沒用？」

他的聲線有些低沉。

咦？

他這算回答自己嗎？

莫名覺得這可能是個送命題。

不過她已經是鬼了。

於是她又無所畏懼的點頭，「嗯，確實沒什麼大用處。」

季霖回頭與她對視，眸子低垂，緊緊鎖定她的臉：「那你是想離開？」

毛絨絨的，梨花卷的短髮下，是一張俏麗又乖巧的臉，像只無害的小羊羔。

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淡化了她原本有些嫵媚的上揚眼尾，反而更加惹人憐愛。

他彎下身，修長的指節輕輕刮過她的下顎，「要放棄，是嗎？」

放棄？

這倒不必。

從指尖傳過來的冰涼，把她凍得一個激靈。

和他的臉離得太近，簡言之有點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又連忙搖頭。

季霖的聲音淡淡的，在空曠的走廊上格外空靈。

「那你擔心什麼，就當做一場度假好了。」

度假？

這能算上是度假嗎？

她還是更喜歡乾淨一點的度假區。

這個空間的走廊，雖然沒有之前的那樣黏糊糊的。

但各處爬滿了蟲子。

她現在是人類，無法像季霖一樣腳離地，優雅的飄在半空中。

躲不開，只能直面了。

簡言之一腳踩進軟綿綿的蟲子裡，啪嘰一聲爆開惡臭的汁水。

混著濃郁的血腥味，更加令人作嘔。

簡言之嫌棄的碾了碾鞋底。

可惜那種噁心的觸感怎麼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