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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宴芝的神智漸漸回籠,她試圖打量周圍環境,卻發現脖子一動便隱隱作痛。

恐怕是墜落時撞在哪兒了,她這樣想著,小心翼翼地以極小的幅度側臉看了看周圍。

三面都是岩壁,她的右邊不遠處燃著一叢火堆,就著火光,徐宴芝終於看清了四周,她發覺自己正身處山洞之中。

火堆燃燒著,她下意識地想——顧青崢在哪兒?

她的腦海中閃過了在崖上的最後一幕。

因恨意而面目猙獰的顧青崢在她眼中不斷放大,他的眼白紅得像血,似乎將要有帶著鐵鏽味的液體化作水滴沿著眼角滑落,而嘴唇又乾燥慘白,浮起一層皮。

他撞過來,將她緊緊按在懷中,他們朝著裂縫的方向狂奔。

業鬼們在他們身後窮追不捨,時間的流逝在這個時候變得慢極了,徐宴芝看到業鬼們朝著她長大了嘴,最前頭的幾隻業鬼嘴角掛著新鮮的血肉。

然而下一瞬,她的眼前一黑,顧青崢沒有絲毫猶豫,他抱著她跳下了無盡之崖。

許顧青崢洶湧的恨意被他留在了崖上,他們在無盡地下墜時,在撞到裂縫中的石塊時,他伸手護住了徐宴芝的頭頸,用自己的身軀做緩衝,減少懷中人受到的衝擊。

墜落之前,他方才與宇文令生死搏鬥,再之前,他壓制著一身修為,穿過了重重濁氣。

他應該傷得很重,他在哪兒?

徐宴芝又動了動脖子,確信無大礙後,緩緩撐著岩壁坐了起來。

萬幸的是,在無盡之崖下,除卻光線十分微弱,僅依靠著某些發光的植物與岩石照明外,與上面的世界十分相似。

濁氣在崖下,是穩定的力量,並不具備使人瘋狂的能力,如同仙人們的靈力一般。

千鈞一髮之際,顧青崢向死而生,找到了唯一的活路。

徐宴芝怔忪望著火焰,品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慶幸。

只是她為什麼會慶幸?明明現下的情況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明明想在昨夜一舉解決掉兩個麻煩。

一個是她的心腹大患,另一個也是,並且更糟糕的是,這個後來居上的心腹大患,與她發展出了一段見不得光的關係。

在她出神時,山洞外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忽輕忽重,最後停在了火光照不到的地方。

徐宴芝在明處,那人在暗處。

她看不到他的樣子,或許他只是想在暗處觀察自己,或許他想在出現前隱藏好他的情緒,畢竟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

徐宴芝捫心自問,她現下也無法坦然自若地如同一切都不曾發生一般與他相處。

唯有一點她不確定,究竟是哪一點讓她們無法面對對方?

是徐宴芝想要顧青崢的命卻失敗了,還是更荒唐的那一種,她說了那個字。

愛。

真是可笑。

他們可以一牆之隔,在宇文令身後的車廂中抵死纏綿,他們可以互相算計彼此的性命,明晃晃貪圖無上的權勢,他們可以卑劣地成為共犯,做從旁人背後下手的無恥鼠輩。

下流的、惡劣的一面都不吝向對方展露,都能視同尋常,但那個字眼——

徐宴芝看著藏在暗處的那個身影,在心中承認是自己先出格了。

兩個人隔著火堆,各自思索著,沉默了許久。

久到火焰也漸漸變小,將熄未熄地黯淡下來。

顧青崢從暗處顯露了出來。

他側著身子,倚在岩壁上,望著火光出神,也的確如同徐宴芝所想的,他應當受傷不輕,衣衫撕破了許多口子,影影倬倬地沁出了血色,對著徐宴芝的半張臉上都是深淺不一的擦傷。

火堆要滅了,火焰重重地跳了一下。

顧青崢回過神來,從身旁找出了不知從何而來的乾柴,躬身添進了火中。

他轉身,讓徐宴芝看到了他的正臉,他左邊的嘴角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小口子,斜斜向下,嘴角因此像是不忿地耷拉著。

原本是一張光風霽月的臉,破了個口子,忽然就平添了幾分苦相。

火又旺了起來,顧青崢眼中倒映著赤紅的光斑,他定定看了一會兒,閉上眼,倚著岩壁坐了下來。

「無盡之崖下,竟然是這樣的景象。」

他垂著頭,語氣平平地開口說著,好似他們現下還在太陰峰上,他下山探險,得了消息回頭與她說閒話,昨夜只是夢一場。

徐宴芝慢慢笑了起來:「從來如此,只是沒人能看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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