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楊一怔,有些遲疑的答道:「陣法這一項,已經交由呂長老主考。」
「那我便去尋她。」
徐宴芝好似聽不明白牧楊口中的拒絕之意似得,兀自叫住了正要往演武場走去的呂敏之,笑盈盈地與她說了來由。
主考本就是麻煩事,呂敏之正在心煩,聞言眼睛一亮,她又無意攪和山上的紛爭,又一項與徐宴芝交好,當即同意下來,與她並著肩離開了。
牧楊見談笑著離開的兩人沒了影,轉頭看了看李能意。
李能意也盯著她們,感受牧楊視線後,不自在地收回了目光,擺手道:「我瞧徐夫人的做派,想來是想在開山門後留在山上做個長老,這才趕上要顯擺自個兒長於陣法。」
牧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又問:「那師兄怎麼看?」
這下,還未走的任重陽也老神常在地轉頭看向李能意,似笑非笑地等著他回答。
李能意心中一突,十分擔心這個老神棍轉頭便投了徐宴芝,將自己賣了,連忙找補道:「我到還能再干一會兒,要是任長老想把擔子卸下來,倒也不是不行。」
任重陽嗤笑一聲,搖頭晃腦道:「徐夫人既然不打算離開七峰,那她手中捏著宇文掌門留下的萬千法寶,要染指我的位置,我也得掂量掂量。」
李能意聽了,長嘆了一聲。
他原本想著,徐宴芝上一回下山後恐怕就會與攬雲大澤那個姓岳的聯繫上,等著山門開後便會離開七峰,只是後來又聽新城裡頭的弟子傳話,說徐夫人在城中一直守禮,並未與姓岳的過多接觸。
他心裡還嘀咕,今日一看,看明白了徐宴芝不僅不會走,甚至還想在七峰上謀一張交椅……
想到這兒,李能意又打起了方才與徐宴芝一塊兒離開的呂敏之的主意——徐宴芝不是擅長貿易嗎,正好開陽峰呂長老就負責七峰上下的交易,又與她關係好,主動把位置挪一挪唄。
想到這兒,李能意樂歪了嘴,不再管另外兩個長老如何想,志得意滿地朝自己主考的演武場去了。
弟子大比的第一日,就這樣開始了。
七峰上下傾巢出動,一直忙活到月亮升起,方才漸漸散了。
按照授業堂的安排,要叫所有弟子都比完,一共要五日,最為重要的仙法一項,頭三日安排的外門弟子,第四、五日才輪到內門、親傳弟子。
顧青崢作為前幾屆大比的頭名,只有贏過前頭所有人才能碰得到他,便理所當然地閒了下來。
但長老們見不得他閒,牧楊強拉著他做了半日的考官,等到手中的小弟子終於全數考完了,才放了他走。
此時抬頭一看月亮都升了起來,顧青崢想了想,閒庭信步地慢慢往半山腰走去。
陣法是小項,決心參加的弟子少,一般一兩日也就比完了,顧青崢走到半山腰上不起眼的演武場時,正瞧見徐宴芝皺著眉,拿著小弟子畫在紙上的法陣仔細看。
天都黑了,場上點起了燈,正照在她臉上,教她眉間溝壑更顯眼,向下的嘴角旁多了一些陰影,平添了幾分與尋常不同的冷峻。
幾個最後等著她判卷的小弟子們戰戰兢兢地等在一旁,料想此時大氣也不敢出,連望著她的眼神中都充滿了畏懼。
「上等。」
徐宴芝讀了一會兒,放下手中的卷子,看向作畫的小弟子,露出了勉勵的笑來:「你做的不錯。」
小弟子心頭一松,腿都軟了下來,又想哭又想笑地上前對她道:「多謝徐夫人。」
徐宴芝又微微一笑,不過片刻後她便重新嚴肅起來,垂頭看著另一張法陣。
她的手指在法陣上畫動,一點一點,不時念念有詞。
真是極認真、極專注的模樣。
她身子挺直,眉頭不自覺皺著,嘴角向下,眼神像刀鋒,清凌凌的扎在卷子上,坐到下午連髮絲都一絲不苟,將身前這一小方天地,連同小弟子們的呼吸心跳一起,牢牢掌控在手裡。
這是從不曾見過,截然不同的徐宴芝。
顧青崢看得入了神,只覺那尖銳的視線好像看在了自己臉上,如同她伏在身上凝視他的時刻一樣。
這激得他眼中升起一團火,又順著眼一直燒到了小腹下,讓那一塊的皮肉不自覺繃起來,他也不得不微微弓起了身子。
真是下作。
他盯著徐宴芝,心中嘆道。
徐宴芝並沒有看到遠處的男人。
她垂眸看了一會兒,放下手中卷子,面帶寒霜地看著身前瑟瑟發抖的閔道一,一字一頓道:「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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