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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到了德政堂,李能意早就得了信,唉聲嘆氣地坐在書房裡,等著她過來。

「李長老……」

徐宴芝不過遠遠地喚了他的名字,便得來了他煩躁的嘆息:「徐夫人莫要說話,徐廣濟這事的前因後果,我都遣人查明白了,顧青崢走後,弟子舍里有人聽見了徐廣濟獨自大喊大叫,那時他還活著。」

徐宴芝笑著聽完李能意的這番話,輕撫著胸口道:「如此我便放下心了,還以為那孩子犯了錯,沒有便好……」

李能意聞言,狐疑地扯著自己下巴上一把長須,試探道:「徐夫人竟是來保顧青崢的?」

前幾回她做的事,可不像是這個意思——李能意因不想被他們之間混沌不明的關係牽扯,方才快快將事情查明,防著徐宴芝要拿天樞峰上的弟子故作文章,攪合上自己。

「您這話說的,我與他多年情誼……」徐宴芝又笑了。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既然你來了,我們便將大比的事定一定。」李能意不願聽她訴說與顧青崢的情誼,打斷了她的話,轉而與她商議起了弟子大比的事。

沒過幾日便是北域七峰的弟子大比,弟子大比十年一次,是門中弟子們重要的晉升通道。

內外門弟子們為此使出渾身解數,比仙法比陣法比藥法。

若是在大比中得了大能們的青眼,好的能一步登天,成為親傳弟子,差的也至少能由外門弟子晉升內門弟子。

當然,內門弟子的數目是有限的,有人進來,便有人要出去。

說到這兒,李能意對徐宴芝搖頭道:「我說句不好聽的,你那族弟每日心思都不在修行上,我瞧他這回必然保不住內門弟子的位置,只是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為此自盡。」

門中連徐廣濟自盡的理由都為她找好了。

徐宴芝打蛇隨棍上,跟著搖頭,低聲道:「既然是獨子,家裡確實溺愛了些。」

兩人虛情假意地一齊為徐廣濟惋惜了一會兒,又將弟子大比的細節一條條定了下來,一直說到太陽都要落山了,方才鄭重地下了定論。

了卻一樁大事,李能意起身送徐宴芝回太陰峰,兩人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麼,遲疑道:「顧青崢告假下山,徐夫人可知?他也沒說明究竟何時回來,若他是為了避嫌,你還是傳信與他說清楚,宗門並不疑心是他做了什麼,讓他莫要耽誤了大比——他也該為底下的師弟師妹做個榜樣才是。」

徐宴芝嗯了一聲應了,話題一轉,狀若不經意地問起了張幼琳:「李長老的徒兒去哪兒了?我來天樞峰,哪一回都是她忙前忙後,這次怎麼不見她人。」

聽得徐宴芝提及張幼琳,李能意遮掩一般咳嗽了起來,糊弄道:「我讓我徒兒下山幫我些忙。」

徐宴芝意味深長笑了一笑。

想來李能意為了讓張幼琳與顧青崢爭個高低,遣了他的徒兒下山歷練,或是於修為上有些長進,或是尋一些他探明了的天材地寶。

他這個人迂腐又死板,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會暗地裡給顧青崢使絆子,但也打心眼裡護短。

徐宴芝只做不知,在李能意的目送下上了回太陰峰的靈舟。

一番來回,事事都在掌控中,徐宴芝應當安下心來。

可她倚在靈舟上,望著舷窗外風雪飄搖時,忽然感同身受地起了愁緒,身下座椅也坐不穩當起來。

下了靈舟,徐宴芝抱著臂沉思著,梳理著紛亂如麻的頭緒,她一步一步,踩在冰涼的、能將人凍透了的石板上,走在偌大的太陰殿中——這間超塵脫俗的宮殿,瞧著空無一物,卻總是有隱隱綽綽窺探的視線。

太陰峰上一共生活著上千名小弟子,平日裡無事的話,只有二三人會出現在徐宴芝眼前。

正殿的廣場前空無一人,九百九十九階長階兩邊的香爐里卻升起裊裊的煙;宮殿的大門敞開,一眼望去,只有絢麗花叢與無邊靜謐,仔細豎起耳朵聽,裡頭藏著誰的綿長呼吸。

太陰殿失去了主人,華美如夢幻的高堂邃宇,變得像鬼影重重的地宮。

不知走了多久,當徐宴芝忽然察覺自己每走一步,腳尖都凍得生疼時,她已經走到了一片巨大的陰影中。

她若有所覺地抬頭看去,見到高大璀璨的問仙宮,在夕陽的照耀下,深淵般籠罩著它身前的一切。

在它的身下,徐宴芝攏共只有薄薄一片,渺小又不堪一擊。

它如它主人生前一般俯視著她。

而徐宴芝腳下生了根,只能仰頭看著它。

她垂下了雙手,觀察著夕陽給宮殿添上一層漸變的金邊。

在陰影之中,她審視地問著自己,為何久久不願踏入問仙宮,這裡雖有許多她不堪的過往,卻也隱藏著諸多它前任主人的隱秘。

宇文令死後,她應當仔仔細細地將這裡搜查一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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