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主母也曾是內門弟子,只是天賦有限,築基後再難有進益,這樣下去待在門中也無法再進一步,她便自請離開了宗門,下山尋覓了一位夫婿,生下了一個孩兒。
天地間靈力有限,對仙人而言歲月也同樣嚴苛。
如今她已經近二百歲,作為只有築基修為的仙人,生命這炷香即將燃盡,徐家
主母顯出了老態,顫顫巍巍地走在徐宴芝身旁,引著她坐下,為她斟茶。
待到徐宴芝坐在上首的位置後,如今住在家中的幾個小輩便在主母的呼喚下依次走到屋中,向徐宴芝行禮。
徐宴芝年幼時也在這兒住過,她抬眼看去,這些小輩一個個都青澀稚嫩,只敢低著頭偷偷掀起眼皮朝上瞥她,見她目光掃來,驚得如小獸般一縮,快快地一齊垂下了眼。
「今年的弟子大選也快開始了,他們便是在家裡等著預備參選的小孩兒吧?」
徐宴芝不願驚擾了這些脆弱的小東西,挪開眼看向徐家主母道。
「是啊,這些都是徐家有些天賦的年輕子弟,她們倆……」徐家主母點著站在中間,樣貌姣好的那兩個少女,「在家時已經能引氣入體,我與你伯父想著,至少能做個內門弟子。」
徐宴芝看著她們纖細的胳膊,稚嫩又美麗的臉,心中冷哼一聲,對徐家的慾念有了數,她似笑非笑地偏頭看向徐家主母,並沒有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轉而聊起了家常。
聊了不過一會兒,外頭匆匆回來了一個鬚髮皆白的仙人,進屋對徐宴芝拜道:「不知夫人今日回家,實在是失禮了!」
這便是徐家家主了,他修為與妻子一般,年歲也相仿,如今都是老翁老嫗的模樣,只剩長須飄蕩在胸前,還剩幾分仙氣。
徐宴芝客氣地與他相見,幾位小輩也被吩咐退下,會客廳中只剩了他們三人。
即便被岔開了話,徐家主母仍舊在想辦法將話題轉回到家中子弟身上,她嘴角揚得很高,細聲道:「這些孩子都如你在家那樣精細養著,夫人來家裡時就帶了奴僕,我們想著以後就都如此,也為他們安排了奴僕相伴——」
咔噠——
房中驀地傳來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時候也不早了,山上事多,我該早些回去才是。」
徐宴芝粗暴地打斷了徐家主母,放下手中的茶盞,做出要離去的架勢。
徐家家主連忙狠狠瞪了一眼妻子,轉身又對著徐宴芝笑道:「好容易才下山一會兒,不如在家中用上一頓飯再回去?家裡還有許多事,想要跟夫人聊聊!」
但已經遲了,徐宴芝沉下臉來,站起了身子。
這話是沒法再談下去了,家主心中一嘆,臉上半點不顯,仍舊客客氣氣地笑著送徐宴芝出門。
七峰山下寸土寸金,尋常的仙家能在這裡修建一處宅子已經是難得了,徐家這地方,三人一前一後地走到了門口,徐宴芝放在桌上那盞茶還是燙的。
不過,就在他們談話這樣短的時間裡,徐家門口忽然出現了一位負劍而立的仙人。
看著那位仙人,徐宴芝倏地停下了腳步。
徐家二位跟著止步,兩人越過徐宴芝肩頭定睛一看,只覺那仙人分外眼熟,不僅修為強大,還長了一張萬里挑一的臉。
兩人不禁悄悄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慮。
那位原本正在出神的仙人,聽見了徐家門口的動靜偏頭看來,朝著徐宴芝粲然一笑。
「我正巧要回山上,進城後聽聞師娘下山了。」翩翩而立的顧青崢凝視著徐宴芝,輕聲解釋著,「我便來接師娘回家。」
徐宴芝並未回答,先從頭到腳將他看了一遍。
想來此行順利,除卻有些疲憊外,顧青崢瞧上去一切都好。
「多謝你這份心思。」徐宴芝有些失落地喃喃道。
打量完後,她目光低垂,在徐家人晦暗不明的眼神中,緩緩走向了顧青崢。
顧青崢為她打開車門,扶著她上了飛虎車。
接著,他自然地一同上車,與徐宴芝一同坐下後,反手將門關上,隔絕了外頭許多忖度的目光。
飛虎打著響鼻,帶著身後鎏金鑲玉的車向前駛去,徐家家主站在門前,看著遠去的飛虎車,撫須沉思著。
許久後,他方才醒轉來,對身旁的妻子埋怨道:「今日你不該提到奴僕之事。」
「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竟然還……」徐家主母著急地解釋著,「都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一個樣貌清秀罷了的女子,一步登天地入了掌門的眼過上了好日子,心胸卻還那那樣狹小!」
徐家家主沒說話,半晌後才古怪道:「這顧青崢,待師娘是真好啊。」
那二人早已走遠,自然聽不到徐家的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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