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色的眼睛也開始找回神采。
微抖的唇彰顯著她的意圖,卻出於她長久以來的習性,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是江戶川亂步並不在意這些。
他平鋪直敘道:「你剛才說的什麼?再重複一遍。」
剛才說了什麼?
坡小姐從腦海里翻出過往發言記錄。
然後她的臉就忽地更紅了許多。
那是充滿憤怒的紅。
「吾輩、吾輩……」
坡小姐氣得聲音都有些抖,可還是說出口了。
「吾輩輸給了你。」
「我是誰?」偵探先生尤不知足。
坡小姐咬住下唇,眼瞼幾經分合,最終躲開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向虛無的半空。
她囁嚅著道:「……亂步君不要太過分了……」
「我才沒有做過分的事。」江戶川亂步反駁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在說那句話時是什麼表情!」
「這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可是哪裡都是問題啊!
突然撲過來,然後撩劉海,這怎麼看都不對勁吧!
坡小姐急得都要哭了。
可她什麼都說不出口,也什麼都做不出來。
太久不和人在現實生活中相處的弊病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江戶川亂步看得一清二楚。
他像是被燙了一樣收回手,又很不熟練地試圖把她的劉海重新扒拉回去。
結果自然是越扒越亂。
他訕訕地背起手,開始裝成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瞥到他的動作,卡爾仰起頭又看向坡小姐的劉海。
它豎起身體,撐著後腿站起,兩隻爪子撥弄起來。
不一會,卡爾理順了坡小姐的劉海,便不滿地沖江戶川亂步呲了呲牙。
它決定開始討厭這個喜歡動手動腳的傢伙。
受到卡爾的眼神攻擊,江戶川亂步理不直氣也壯地轉而向坡小姐告狀:「你的浣熊它瞪我!」
坡小姐嘗試講道理:「他有名字,叫卡爾。而且是你先來撩撥吾輩的劉海,他才會生氣的。」
「你的劉海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偵探先生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那他還生氣什麼?」
亂步君真的不知道嗎?
坡小姐表示此事存疑。
但是亂步君不準備認錯,並且也不認為自己有錯的事實已經顯而易見了。
坡小姐表示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的坡小姐只好默默點頭,以不變的沉默應付隨時會變的江戶川亂步。
可畢竟他是個活生生的人,還不是置之不理就能搞定的那種。
於是一步退,步步退。
最終坡小姐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騷擾。
坡小姐本就不善言辭,在江戶川亂步的對比下就更不那麼擅長了。
對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得她手忙腳亂。
直到江戶川亂步說出「你這次的謎題其實比六年前那個更有意思些」時,她才終於找回了主場。
「真的嗎?」坡小姐將信將疑,「吾輩這六年來思考的所有關於打敗你的方法,最終也只有這一個還算讓我服氣。」
她低著頭,有些失落:「可你還是那麼快就解開了。」
「你只接受過安樂椅式的推理方式吧?」江戶川亂步看得很明白。
他自認對坡小姐的習性還算了解,因而很順利地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坡小姐不是什麼願意和人交流的性格,不然也不會用劉海和斗篷把自己和外界隔離開。
而那些笨蛋他也知道的,肯定也無法跟上坡小姐的思路。
很難不承認,交流起來確實很費勁。
只不過坡小姐越是隔離便越容易無法與人交流。
雖說和他溝通並無阻礙,可是這樣下去也不太行。
她至少可以離他更近一些才對。
「不如有時間和我一起去案發現場看看?」
江戶川亂步全然忘了自己並不會坐車這碼事,興致高昂地邀請道。
「反正你一時半會也回不去美國,這段時間來陪我玩唄?」
坡小姐思索片刻:「的確,吾輩在出發前就已經做好了回不去美國的準備,所以才會儘可能地把習慣的東西都帶上。」
她當時一聽菲茨傑拉德的計劃就覺得他沒可能成功了。
而【組合】一旦失敗,多少也得在橫濱呆上三四個月才夠異能特務科那邊處理完【組合】的遺留問題。
「吾輩有很多時間,可以和你一起去案發現場。」坡小姐想了想,「但是一直和你玩不行,吾輩還有一本小說要交稿。」
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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