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可以捂熱水袋的。」
「另一隻手捂著。」
「……」
「肚子好點了嗎?」
「嗯,好點了。」
哪怕回國以後已經漸漸習慣他在自己身邊時的狀態,現如今的情形還是讓明栩心悸。
雖然他只是認真地在給她暖手……但心術不正的人是她啊。她有點後悔喊他留下了,果然人不該貪心。
「你想聊點什麼?」
「不知道。」
「聊聊你在國外的生活。在國外,過得開心嗎?」徐硯祈的大拇指指腹摩挲著她的指骨,看似只是在專心給她傳遞熱量。
雖然這個問題已經問過紀珈澤了,但還是想聽她親口說說,聽聽她的答案。
明栩緩緩眨了眨眼睛,「挺開心的。」
知道這樣寬泛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她又細細補充道,「就是最開始語言問題有點頭疼。」
「還有飲食,吃不慣。」
「有交到什麼朋友嗎?」
「有,不過不多,除了阿澤,沒什麼交情特別好的。」
「嗯。看出來了你和他關係好了。都能用他來騙自己的哥哥了。」
明栩的指骨彎了一下,她再次向他道歉。
「對不起。」
感受到她手指的動作,徐硯祈從嗓間發出一聲哼笑,「不是說了,都過去了。再說……你沒談愛,我很高興。」
徐硯祈目光睨著她。
徐硯祈的眼睛很好看,從明栩這個角度,他斜斜看過來,帶著些不經意,眼尾可見弧度,睫毛又濃密,精緻勾人。
明栩眸光流轉,趁著他手裡沒著力,快速把手縮回了被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用力地捻了捻,卻難以捻去他留在的觸感和溫度。
她想問他,為什麼會覺得高興。卻又害怕,怕得到的是她所妄想的那個答案。
「是因為我要是談戀愛了,家裡就只剩下你一個人被爸媽和爺爺催吧。」明栩替他找個適當的理由。
徐硯祈手裡空落落,帶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後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那我可不會等你的。哥你……年紀也不小了,有合適的就快談吧,不然我真比你先談了,被催了可不要怪我。」
可我不會等你的。
這話聽著像是一語雙關。
「不是才說沒有喜歡的人。現在又給哥打這樣的預防針,栩栩就……這麼狠心啊?」徐硯祈的嗓音壓了幾度。
幾秒的沉默。
「哥,」明栩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打了一個哈欠,聲音透著倦意,「好睏,我想睡覺了。」
「睡吧,有什麼不舒服就叫我。」徐硯祈也無意深究。
「嗯,你也快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明栩閉上眼睛,聽著徐硯祈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聽著頂燈的開關被按掉,聽著門合上。
她重新睜開眼,眼底清明一片,並無睡意。
剛剛最後幾句對話,雖不明顯,卻帶著彼此的試探。
那個曾經直言她荒唐的男人,如今的態度卻讓她看不清。她以為他只把她當妹妹,可剛剛的對話、那種似有若無的侵略感和在邊界進退的試探,她也真實地感受到了一點。
內心混亂,有如置身一片荒蕪的深山老林,草木荊棘遍布,看不清出山的道路。
她仍心存很大的僥倖,或許就是自己多想了。
但此刻的明栩不得不再思考一個問題:如果不是自己多想,如果她哥真的對她……有意思了,又該怎麼辦?
無形的天平,她和徐硯祈就站在各自的一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位置讓其靜止,卻在此刻被風晃動,她不知道該進一步還是退一步,方能保持她渴望的平衡。
問題無解,原因是明栩尚未能確定徐硯祈的態度。解題無法基於不成立的假設,更何況解的是情感這錯綜複雜、沒有標準答案的題。
與其亂想,不如放過自己。
她糾結許久,終於抵擋不住困意,入睡。
而另外一個房間,有人長身玉立,在陽台站著。剛剛他在那段對話中給出了一點信號,企圖看看她的態度。得到的卻是明栩周全、恰到好處的規避。
山間有風,拂過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額頭。
他想著剛剛明栩和他說話的態度,倏然一笑,眼皮垂著,俊秀清痞。
徐硯祈,至少現在,她身邊沒有別人,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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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厘難得起來地早。她發現隔壁的床空著,皺眉疑惑。
栩栩昨晚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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