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姓邢,比洛姝年長一輪。她跟丈夫開的這家早點鋪也有些年頭,洛姝自從來了之後和她打過幾次照面就熟悉起來,平時喊她邢姐。
洛姝笑了笑,說:「他這兩天不大舒服。」
邢姐語氣不可置信:「不舒服?」
「嗯,感冒了。」
邢姐怔然,唏噓起來:「不過這個天確實容易著涼,可得注意點。」小伙子看著身強體壯的,不像是能輕而易舉被感冒撂倒的呀。
她朝遠處一抬下巴,恰好看見路口站著的瘦高青年。池煜的外形實在是太優越,饒是離得遠看不清五官,也會注意到他挺拔的身姿。
只不過他並沒有選擇靠近,也不知道站在原地多久,目光直直越過她,落在蹲在地上認真注視流浪貓乾飯的洛姝身上。
說不清這目光帶著什麼情感,總之直到她的視線再次掃過去時,那抹高瘦的身影離開了,好似她瞥見的那一眼只是錯覺。
邢姐有些納悶,低頭看著洛姝,「你倆在打什麼啞謎?」
流浪貓降低警惕,正大快朵頤地吃著貓罐頭,它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吃到了世間美味。
「啊?」
洛姝從它身上轉移注意力,被邢姐這話,懵懵地抬頭:「邢姐你在說什麼。」
這姑娘太瘦了,骨架也小,穿著棉服蹲在這裡完全看不出臃腫只覺得苗條,這懵然的模樣透著傻氣的可愛。
邢姐覺得自己不該干涉小年輕的私事,她蹲在洛姝身邊,笑著嘆口氣:「沒什麼——」
「媽、媽!」
小釗著急忙慌地從樓上跑下來,眼沒看路,撞歪了桌子,蒸籠砰通盡數掉在地面。流浪貓聽見異響,甩開後爪火急火燎地跑了。
蹲在地上的兩個人同時回頭,邢姐怒罵:「你這孩子幹什麼呢,一驚一乍像什麼樣子!」
小釗上小學四年級,虎頭虎腦的,跑了幾步便喘著粗氣道:「爸爸說很悶,然後暈過去了……」說完他就癟起嘴,淚水蓄滿眼眶。
「好好的難不成又犯頸椎病了——哎呦不行,猛地站起來我有點暈。」
邢姐唰地站起身,因速度太快導致兩眼一暈,洛姝眼疾手快地扶穩她,「邢姐我扶著你。」
邢姐搭著洛姝的手臂顫顫巍巍站起來,緊張朝家跑,還沒能跑兩步一拍大腿,訥訥開口:「瞧我急的!我也不會開車,送不了他去醫院。這可怎麼辦?」
林旭敬今年三十六,比邢茵夏小兩歲,正值壯年,身體要說有什麼毛病,大概就是那嚴重的頸椎病。
「我送你們去,慕挽的車我在開。」洛姝步子加快,去店裡拿車鑰匙:「你們在路口等我。」
「誒行,我去讓水果店老劉幫我搭把手給旭敬背下來。」邢茵夏點點頭,匆忙回了家直奔二樓,吩咐還在哽咽的兒子:「小釗,去喊一下你劉叔,順便借用一下他家老太太輪椅,就說十萬火急。」
「嗯!!」小釗應下,跑得飛快。
洛姝拿上車鑰匙後鎖上店門,直奔停車場,等到開著車到路口時,推著輪椅上的林旭敬和拉著孩子的邢茵夏已經等在路口。
傍晚是下班高峰期,很不湊巧,洛姝每個路段都需要等紅燈,她對粱城的路並不熟悉,上次跟池煜去醫院還是他帶路。
「邢姐,咱們去哪個醫院?」
「最近的石湖醫院吧。」
「好。」
石湖醫院的位置洛姝不清楚,等紅燈的空隙,她打算掏出手機查一下路線,誰知手機不在口袋裡,也不在中控台和扶手位,儲物格內更不會有,她就沒打開過。
老劉坐在副駕駛,問:「找什麼呢?」
「本來想跟著導航走的。」洛姝笑得靦腆,「結果手機沒帶。」
「沒事兒,姐在粱城待多少年了,哪哪地方我可太熟了,到路段我提醒你。」邢茵夏坐在後排,隔著玻璃指著外面的路牌,「等會沿著順華路朝左拐。」
洛姝的車開得很穩,車速不快不慢,剛剛好,偶爾有超速的車按著喇叭從旁邊疾馳而過,或是逼著她朝綠化樹讓行,她也只是注意著車輛與行人,沒見她吐露不快。
老劉用有些蹩腳的普通話夸:「丫頭,你這車技開得是真不孬。啥時候考得駕照啊?年輕人多半是高中畢業時候考的吧。」
洛姝:「我是前幾年考的。」
老劉又說:「聽你口音不像本地人。」
「你是首都人?」邢茵夏曾在首都上過幾年班,「慕挽說你是從首都趕來的,聽你口音不太像。」
「只是在首都呆了幾年。」洛姝笑笑,說:「我是潯城人。」
「潯城離這裡也還好,也不算太遠。」邢茵夏幫丈夫的外套拉鏈拉到最高:「慕挽是因為她那個男朋友才來的,分分合合的,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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