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還在舉著手機和警方說明情況，眼疾手快地制止小李的拳頭，他雖然也很惱火，但在公共場合，法治社會，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公然舉起拳頭，實在不妥。

他大力攥住小李胳膊，目光有些凶，制止道：「李淨！」

現在網絡發達，吃瓜群眾舉著手機拍出去發在網上，事態很快就會發酵起來，就事論事說「夜色濃」員工毆打顧客便算了，萬一添油加醋，指不定越傳越亂，到時候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今晚這一通鬧下來還需要解決，還得安撫被嚇到的顧客，唐燁喊來服務員，交代：「今晚店裡酒水全免，每個客人送兩盒進口糖果。」

他朝吧檯上那隻巨大的紙箱指了下，然後湊近小李，低聲說：「私底下你給他揍一頓哥不攔你，現在可不成，給哥一個面子，啊。」

安撫地拍了兩下李淨的肩膀，唐燁招呼兩個服務生過來：「來，跟我把他抬椅子上，店裡損失他沒賠呢，可得給人看好了。」

他費了好大力氣給人拖椅子上，一回頭發現曖昧期的兩個人竟然還耗在這裡，彼此眼中沒有旁人存在。

洛姝白著臉，那張漂亮精緻的面容上掛著一副要哭的表情，仔細盯著池煜滲著血的手，用鑷子夾把碎玻璃夾出來後拿碘伏球給他消毒。

她的手有些發顫，語氣是訓斥的口吻：「你抬起來我看看……這玻璃都扎肉里了。笨死了你，幹嘛衝過來啊？」

她嘴上恨恨說著，碘伏球卻不敢用力氣摁在傷口。

池煜坐在她對面，歪著頭，目光始終盯在她臉上，不錯過她的表情，很輕地「嘶」了聲，笑著求饒：「好了別生氣了。我可疼了，你心疼心疼我吧。」

「……」

洛姝神色緩和了些，垂著頭給他傷口吹了吹。

「剛剛是不是嚇壞了？」他聲音壓低，神色溫柔。

洛姝注意力都放在他手上，嗯了聲，「那你呢，是不是痛死了。」

池煜幫她把碎發繞到耳後，溫聲強調：「是很痛，所以讓你心疼心疼我啊。」

這語氣聽起來像撒嬌。

洛姝狠不下心說重話，畢竟池煜這番舉動是為了自己，如若他沒衝過來護住自己，那掛彩的就是她了。

「就是因為心疼才生你氣啊。」她笨拙地幫池煜簡單地纏了幾圈紗布，「先這樣吧，等會兒到了醫院讓醫生重新包紮一下。我去拿外套。」說著便匆匆跑上二樓休息室。

唐燁把目光落在當事人身上，相較於洛姝的緊張，池煜卻一派輕鬆，臉上的笑容在他看來有些得逞意味，看這樣子只是傷到了皮肉，儘管瞧著有些觸目驚心。

唐燁鬆了口氣，選擇過去關心了一下，只不過嘴上沒個把門兒，話也不中聽：「不愧是大學選了兩年排球課的男人，抓酒瓶都能這麼准。」

池煜笑罵：「滾。」

唐燁這才收了玩笑神色，狐疑地盯著他：「看你笑成這樣，真沒事？」

池煜點頭，說：「沒事。」

「沒事就成。」

確實只有幾塊碎玻璃碴子嵌進肉里，手心被血染紅看不太真切，好在沒有傷到動脈上，唐燁用肩膀撞他，「你這胳膊可把你小青梅嚇壞了，還不去安慰安慰。」

池煜悠哉悠哉晃了兩下胳膊，口吻帶著炫耀：「你沒聽見我小青梅讓我等在這裡啊？」

唐燁嘖了聲，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往二樓一望，洛姝抱著兩件外套下來，臉上的表情委實說不上輕鬆，步伐也因關心則亂有些虛浮。

池煜也看見了，急得站起來就要往她那兒走，還不忘提醒，「慢點兒跑。」

「我知道我知道！」

洛姝急聲阻止他，果真跑得慢了些，「你別過來了，就坐在那兒等我就好。」

池煜聽話重新坐在椅子上，修長的腿不像以往那樣隨意伸著，坐姿很端正，目光緊緊跟著她，那眼神，生怕她丟了似的。

唐燁見狀，失笑著搖頭。

真有意思，彼此惦記，彼此珍惜的兩個人竟然能分開這麼多年，簡直匪夷所思。

他在池煜肩膀上推了一把，揶揄：「喏，你的天命之女向你跑來了。」

*

池煜的傷口不算深，還沒到縫針的地步，

又加上在酒吧，洛姝當即就給他做了簡單的處理，來醫院省了護士不少時間，幾分鐘就包紮好了。

離開前，洛姝忍不住問護士小姐，「之後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護士說：「不要沾水就可以了，平時可以用碘伏消消毒。」

洛姝還是不太放心，接著問：「吃食上面有沒有什麼需要忌口的呢？」

女護士笑了：「不用太擔心，你帶他來之前已經做了相對應的處理，還知道避著風，沒什麼大礙。忌口什麼的倒是不用——若實在擔心就少吃辣，注意休息。」

她貼心提示：「你男朋友看起來有些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