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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眼睛一路吻到唇,一觸即分。
池煜任由洛姝捧著自己的臉,蜻蜓點水一樣的吻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他凝視著她躲閃的眼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疑惑的同時,慢慢鬆開箍著她的手臂。
明明不討厭自己,也不抗拒親密接觸,甚至鼓起勇氣朝自己邁出了這一步,可為什麼這一刻還是能觸到她躲閃的目光?
為什麼提分手,不告而別去了英國,甚至切斷所有聯繫。
這三個問題一直盤桓在池煜心底,那時他認為洛姝之所以提分手,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
畢竟他性格沉悶,在原生家庭的影響下也習慣性把話藏在心裡,更善於用行動表達,能做到的事情輕易不會說出來。
後來戳破窗戶紙和洛姝在一起後,池煜明顯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占有欲愈發強烈。雖然刻意收斂,但洛姝一向心思細膩,他倆又彼此熟悉,一舉一動都逃不出對方的眼睛。
所以後來她受不了選擇離開,也是情有可原。
可生活中處處都是她的身影,他們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他很多習慣再難更改。直到大學的某個暑期,蘇望月驚呼:「你怎麼完全變了個人?」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受洛姝的影響很深,變得越來越像她。
可饒是如此,池煜曾在倫敦眼和海德公園遠遠見到洛姝的時候,他卻不敢上前去說一句「好久不見」,只是看了一眼又一眼,看著她和同伴嬉笑打鬧,那樣明媚歡快。只用了短短一周就接受了自己從此淡出她的世界這一事實,回國後不再刻意去想她,也以為自己早已放下。
直到他在粱城看見了洛姝,才發現根本做不到,身體的條件反射太直觀,他無法自欺欺人,也做不到像當年在倫敦那樣像旁觀者去注視。他要站在她身邊,參與她的生活,分享她的喜怒。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能感覺到洛姝並非排斥或厭惡自己,偶爾露出的閃躲也並非是不想靠近,只當她是因為不告而別多年,覺得心中有愧才如此作派,否則那次從潯城回來,她為什麼說「對不起」?
——既然還喜歡我,為什麼當初要分手?
——親都親了,那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池煜想這樣問,可轉念一想,現在能得到洛姝的主動已經算得上來之不易。
再奢求一些答案,會不會太貪心了。
算了,池煜心說,慢慢來吧,洛姝就是釣他,他也是自願的。
他打定主意後,問:「還要麼?」
洛姝偏開頭,「我要回去了。」
「別折騰了,等你回去天都亮了,還睡麼?」池煜不由分說地拉著她進了裡間,「就在這裡睡,明天我送你回去。」
房間挺大的,但設施簡單,看起來不像是經常住在這裡。
洛姝確實困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那你睡哪?」
「望月那間空著,我去那兒睡。」池煜替她關上門,提醒:「把門鎖上。」
洛姝照做。
這一夜她沒再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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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煜白天要去公司,實在沒時間遛狗,德芙在家急得團團轉,正好洛姝一整天都見不到一個來買糖的顧客,乾脆下午就去帶德芙出門遛彎。
連著一周都是這樣,德芙已經形成習慣,下午一到三點半就等在了門口,乖乖等著洛姝來牽自己出門。
德芙已經十歲,只用溜半個小時就夠了。
天氣預報說傍晚會下雨,下午四點的天已經覆蓋一層厚厚的陰雲。
德芙乖乖蹲在草地上,用頭蹭了蹭洛姝,在外面它只要玩夠了,就會這樣。
「走吧,帶你回去。」洛姝照例給德芙拍了張照片發給池煜,而後帶它回家。
剛出電梯,便聽見有人在說話,越靠近越耳熟,反應過來這是蔣春燕聲音的時候,洛姝已經和她打了個照面。
德芙躲在洛姝身後,連尾巴都不敢晃。
她就這樣擋在金毛面前,喊了聲:「蔣姨。」
蔣春燕舉著手機,按門鈴的動作僵住,顯然一怔,她對電話里的小兒子叮囑了一句,「先不跟你說了,乖乖在家寫作業」,然後掛斷電話。
「洛姝?」
蔣春燕有些不可置信,快走兩步,自上而下打量了洛姝一眼,微擰著眉頭,神色不大自然:「還真是你啊。」
洛姝點點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想說些什麼來圓場,可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來調節氣氛。
畢竟距離上一次見到蔣春燕是在九年前,那時她們和撕破臉沒什麼區別。
蔣春燕也沒像當年那樣劍拔弩張,只是盯著看了兩眼,然後看了眼她身後的金毛,隨意說:「養狗了啊。」
「嗯。」
蔣春燕有些警惕地問:「你和池煜一個小區?」
洛姝攥緊口袋裡的手指,回答:「我不住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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