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哦?」
「唉,我也說不來……」鄭嫣鬼使神差般地推開車窗,一陣涼風猛然灌入。
蒼穹之上,大片墨色的濃雲正整齊劃一地朝一個方向涌動,像是一條河流。
山雨欲來。
*
鄭嫣來信說會在五月十七抵達長安,蕭無憂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那日的著裝。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從前行走江湖時,出於諸多考慮,他只能穿普通的布衣,難免會遮掩他的帥氣。如今好不容易回京了,他一定要好好打扮,驚艷四座!
五月十七那日,蕭無憂早早起床,穿戴上他精挑細選的寶藍色金寶相紋翻領胡服、鑲金蹀躞、串玉抹額,甚至還薄施脂粉。他在鏡子前照了好半天,確認一切完美才終於乘車往城門而去。
前天城中出了特大命案,是以這兩天城門的盤查格外仔細。為免麻煩,蕭無憂在距城門數丈時便同餘影下車步行。
省去了檢查馬車的功夫,蕭無憂主僕很快得以出城。
城門外四丈處設有一列長約三丈的車障,障上設三處關口,均有多名士兵把守,其中兩處關口外大排長龍,都是等待入城檢查的,剩下的一個關口則是出城的。
車障以內的左側大道旁搭著一個簡陋的竹棚,棚口處架著一扇素色屏風,將其中光景遮擋完全。
蕭無憂好奇地詢問士兵,得知裡頭坐著大理寺的蕭少卿和金吾衛的中郎將。他這才想起來,蕭韞如今任大理寺少卿。
蕭無憂心念一動,繞過屏風走進棚子,果不其然看見了一身紅色官袍的蕭韞和披堅執銳的中郎將,於是叉手打招呼。
「你怎麼來了?」蕭韞頗感詫異。
「我心上人今日就要來長安了,我來迎接她。」蕭無憂美滋滋地說著,在蕭韞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換了個朝向,他一覽無餘地看見了前方等待接受檢閱的車馬隊伍——這是架雙面屏風。他畢竟出身高門大戶,對此並不覺得驚異,轉而笑嘻嘻地問蕭韞:「你覺得我今天看起來怎麼樣?」
蕭韞上下打量他一番,唇角微微抽搐,道:「你這是要去選美?」
「哎呀,這叫士為悅己者容。」蕭無憂說了一句便擺手道,「算了算了,跟你這種老鰥夫說了你也不懂。」
蕭韞:「……」
蕭無憂抬眼去看檢閱的隊伍,恰好其中一輛馬車的窗簾掀開,鄭嫣從里探出頭來,前後張望,似乎是在觀察進度。
蕭無憂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蕭韞大部分注意力在關口接受檢閱的人馬處,並未瞧見方才一幕,不解地問:「你怎麼了?」
「我心上人在那兒!」蕭無憂伸手指向一輛馬車,說罷就要往外跑。
這時候車窗窗簾已經放了下來,蕭韞什麼也沒瞧見。他
眼疾手快地攔住蕭無憂,道:「不要妨礙辦公,待檢查好了再過去。」
蕭無憂想想也是,於是只得按捺下情緒,重新坐下。
蕭韞記憶力好,過目不忘,故而當又一輛馬車駛到關口時,他很快認出這是蕭無憂心上人乘坐的車。
車簾掀開,走出來一個熟悉的人影。天青色的襦裙,烏髮被一根素簪隨意挽起,眉眼明麗如畫。
耳邊似乎炸響「轟隆」一聲,蕭韞頓時只覺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是許妙儀。
原來,她就是蕭無憂所說的那個一生摯愛嗎?
分別的九十多天裡,他幻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的情景。卻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以……他侄媳的身份再次出現。
這太荒謬了。
蕭韞的手不受控制地爬上了蕭無憂的肩頭,收攏用力。他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的、一、生、摯、愛?」
蕭無憂痛得齜牙咧嘴,只覺骨頭都要被捏碎了,怒嚎道:「你幹嘛?」
「是不是?」蕭韞重複發問,語氣依舊低沉,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陰鷙之氣。
蕭無憂從未見過蕭韞這般神情,一時竟有些發怵,連忙解釋:「不是不是!這是我師傅!」
蕭韞略微鬆了一口氣,周身戾氣隨之減弱。
蕭無憂這才想起來有些不對勁,問:「你們認識?」
「認錯人了。」蕭韞下意識地搪塞。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心心念念了無數個日夜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他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欣喜,而是沒由來的害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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