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蹙眉:「你面色這樣蒼白,氣息也還虛弱,若是遇見了仇家,豈不毫無還手之力?」
簡青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蕭韞,猶豫著道:「可是,我在這兒,終究是一個礙眼的存在,照樣也……活不長的……」
蕭韞:「……」
他氣極反笑,心道這姓簡的不去當裁縫真是可惜了,這麼會扣帽子。
許妙儀很快便領會到簡青川的言外之意,緩緩扭頭看向蕭韞,神情複雜。
蕭韞張唇正要辯解,卻見許妙儀已經轉回頭去,對簡青川道:「不會是他。我與他相識這麼久,我了解他,他是個君子,絕不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下流事情。」
簡青川眸中划過一絲詫異。
蕭韞一怔,繼而唇角微微彎起。
「也有可能是你的仇家混進來了。」許妙儀猜測一番,又安撫道,「我們今晚會好好排查一遍,也會讓侍衛過來守著你,你且放心。」
簡青川慢吞吞地點了點頭:「多謝娘子。」
許妙儀又看向狸奴屍體,語氣遲疑:「這狸奴……」
「我明日自去葬了它,不勞娘子費心。」簡青川低低說著,輕柔地將狸奴抱到懷中,替它擺正軀體。
「那好,我待會兒讓人來替你換被子。」許妙儀料想他需要冷靜,於是起身告辭,「你……先休息吧。」
「多謝娘子。」
蕭韞終於鬆了一口氣,冷冷睨了簡青川一眼,跟著許妙儀離開。
待房門關上,簡青川眸中的溫度立馬冷了下來。他隨手丟開剛剛還視若珍寶地抱在懷中的狸奴,唇角咧開露出森森白牙,語氣興奮:「比想像中的更有趣呢。」
走出院子後,許妙儀頓住步子,轉身看著蕭韞的眼睛,鄭重地問:「是你做的嗎?」
蕭韞一愣,錯愕道:「你懷疑我?」
許妙儀不語。
蕭韞知道她這是默認了,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揪住了。惱怒、悲傷等多種情緒在他心裡交雜,混合成了難以名狀的一片。
他的眼尾逐漸濕紅,眸中也隱有淚光。他扯了扯唇角,道:「你為什麼總是把我想的這麼差?而無論他說什麼你都會相信?」
許妙儀從未見蕭韞露出過那樣的眼神,一時怔住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一些不對,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良久只喃喃道出一句:「對不起……」
蕭韞閉了閉眼,朝許妙儀走近一步,接著,他掏出匕首。
許妙儀心中警鈴大振,當即就要退開,不料蕭韞竟一把抓起她的右手。
覆蓋在手上的、來自另一個人的溫度過分灼熱,讓她下意識想逃離。
但在她逃離之前,蕭韞迅速把匕首塞到她手中,旋即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把刀尖抵在他的心口上。最後,他鬆開了手。
許妙儀愣了一下,緊接著眸中泛起滔天波瀾。
此時此刻,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殺了他。
所以,他是在以性命證明自己。
「如此,你可相信了?」蕭韞的聲音應時響起,落寞、譏誚、蒼涼。
許妙儀連忙鬆開手,匕首「哐啷」一聲落地。
「對不起,我不該疑你……」許妙儀低下頭,誠摯道歉。
蕭韞沉默少頃,緩聲道:「以後,你能不能不要再見他了?」
許妙儀眉頭微蹙,道:「我對他沒有半分男女之情,而他應該也只是心思敏感,不是故意想要挑撥我們的……」
「……能不能?」蕭韞再次開口,像是逼問,又像是哀求。
許妙儀抿唇不語。
「你……真的就這麼在乎他嗎?」蕭韞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
許妙儀搖頭,道:「不,我不是在乎簡青川,是在乎我的原則。我們儘管是伴侶,也需要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朋友。我不可能為了你,就與所有的異性朋友斷絕關係。倘若來日我要披甲掛帥,難道還能不與男性將士交流嗎?」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到最後甚至有了幾分疾言厲色的意味。
蕭韞陷入沉默,眸中波瀾翻湧。
一時間,兩人之間氣氛詭譎。
許妙儀漸漸冷靜下來,道:「或許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蕭韞垂下眼睫,淡淡「嗯」了一聲,轉身離去,往日挺拔的背影在此時竟顯得十分落寞。
許妙儀目送他走出十餘步,深深閉眼,隨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
蕭韞本來打算直接回宅院,但實在是氣不過,又殺回了安置簡青川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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