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一,我是不會同你行敦倫之事的,更不會生孩子。」
「為何?」蕭韞有些錯愕。
「因為我不想懷孕。我對生育之事一直有著很深的恐懼,因為我的母親就是因難產而死,一屍兩命。」許妙儀的語氣逐漸變得低沉。
彼時滿目的血紅,深深鐫刻在她腦海中,成了糾纏她多年的夢魘。
蕭韞目露憐惜,抬手拍了拍許妙儀的肩頭,以示安慰。
「就算僥倖從鬼門關挺過來了,也還會受到諸多病痛折磨。我母親在生我時腰部損傷,竟是連彎腰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了。」許妙儀繼續說。
她喜歡武術,喜歡策馬奔馳的感覺,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淪落到那般境地。
「而如果為避孕長久服用涼藥,對身體損傷極大。所以,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要做。」
秉持著這樣的思想,在上輩子三十六年的人生中,許妙儀從未邁出那一步。
沒有人值得她改變原則。
「我知道,你這樣的顯貴世家,大約都是看重子嗣的。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還是趁早結束這種關係吧,及時止損。」許妙儀有些慚愧,「對不起啊,現在才告訴你。」
蕭韞悶笑一聲,語氣略顯苦澀:「即使你不說我也明白,生育對女子來說是件風險極大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讓你冒險。涼藥之事亦是同理。」
許妙儀頗感意外。
她前世並非沒有過兩情相悅之人,只是無一例外不在子嗣問題上談崩了。
如今總算有一個人支持她的想法了,她不禁暗想:不愧是兩千年後,男人的思想終歸還是有些進步。
「放心,家裡那邊我也會想辦法解決的。」蕭韞握住許妙儀的手,鄭重地說。
許妙儀點點頭,又道:「第二件事,我想,你或許很難以接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蕭韞霎時把所有壞的可能都想遍了,心下愈發忐忑不安,努力維持鎮靜:「沒事,你說吧。」
許妙儀道:「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李霜兒,只是靈魂寄居在李霜兒體內。之前說的替身什麼的,都是假的,唬你的。」
幾番生死與共,色授魂與,許妙儀早就將蕭韞當做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她就應該交付底細。
之前不說,是想著穿越之事實在匪夷所思,藍家一事已足夠煩人,沒必要再給蕭韞平添煩惱。
後來猶豫,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怕蕭韞接受不了。
可是,若是連她的來路都不清楚,都不能接受的話,那他們的愛情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談什麼婚姻大事呢?
蕭韞困惑地蹙起眉,伸手去探許妙儀的額頭:「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許妙儀一把按住蕭韞的手,鄭重道:「沒有,我是認真的。」
蕭韞向來不信鬼神,但見許妙儀如此,一時不由得陷入沉默。好半晌,他才訥訥道:「你是說,借屍還魂?」
「……算是吧。」許妙儀道,「不過關於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一覺醒來就在李霜兒身體裡了。」
蕭韞又默了片刻,問:「那你原來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我本名許媛,是周平王時期的將軍,史書上有記載的。」許妙儀言語間不自覺地溢出幾分得意。
「許媛?兩千年前?」蕭韞更覺錯愕。
傳說中的那位大周女將許媛?
許妙儀點頭。
蕭韞做了幾個深呼吸,盯著許妙儀的眼睛問:「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了,」許妙儀一臉認真地說,「如果不信,你可以挑幾個古文字試試我。」
蕭韞閉了閉眼,應了聲「好」,起身走到桌案邊,研墨寫字。
他動作很快,少頃就將紙遞了到許妙儀面前。紙上寫著幾個墨字,結構繁複,線條圓潤,正是金文。
許妙儀一一指認:「這個是鼎,這個是神,這個是祝,這個是享。」
蕭韞睫毛微顫,眼底波瀾翻湧。
都說對了。
試問,當今除了專業學者,還有誰會專門去認古文字呢?
再者,如今的許妙儀確實與曾經的李霜兒大相逕庭。許雙的武藝、眼光與謀略,都不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能擁有的。
可,他實在難以接受「借屍還魂」這樣神異之事。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另一樣東西刺痛著他……
許妙儀早就預料到了蕭韞的反應,善解人意道:「這件事情聽起來確實很離奇,我一開始也接受不了。你如今不能理解也正常,沒關係,慢慢來。」
「……好。」
蕭韞回到房中,一個人默坐許久。最終,他找出母親的手稿,翻到了寫許媛的部分。
武將世家、身長體健、天資聰穎……四歲開始習武,十二歲進軍營,十七歲正式上戰場,二十五歲首次掛帥,此後屢戰屢勝,鮮有敗績,為大周開闢了無數疆土……三十六歲,因病驟崩。
蕭韞眸光沉沉,緩緩撫上這些歷史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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