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重重地摔倒在地,渾身筋骨欲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頭頂籠下一片陰影,是蕭韞正躍身去接劍。
許妙儀咬牙,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頭恰好頂到蕭韞胸膛。她伸手死死環住蕭韞的腰,帶著他向一側倒去。
伴隨著「哐啷」的長劍落地聲,二人狼狽滾落在地,一連滾了好幾圈都沒能停下,因他們互相抓著對方手臂較勁兒,生怕對方占了上風。
然而許妙儀吃了體力的虧,終究是被蕭韞按在了下方。
因雙手被擒住,她當機立斷屈膝上頂。
蕭韞一驚,急忙扭胯。
許妙儀趁此機會,一腿夾住蕭韞的腰,猛然將他掀翻在地,自己則順勢跨坐在了他腰上,迅速出手點了他的幾個穴位。
蕭韞身子一僵,黑眸中波瀾乍起。
「有遺言否?」許妙儀睨著他。
蕭韞微微喘著氣,看向許妙儀的眸光晦暗不明,話語中情緒莫測:「小娘子,你這招數還真是狠毒啊。」
「過譽,」許妙儀似笑非笑,「不及公子。」
「某得提醒娘子一句,」蕭韞輕笑一聲,語帶幾分譏誚,「凡事不要高興得太早。」
他話音剛落,遠處便炸開「砰」的一聲巨響。
許妙儀連忙循聲看去,只見院門被破開,幾個玄衣侍衛正持劍魚貫而入——並非趙府侍衛的打扮。
她心頭一跳,來不及多想,恨恨剜了蕭韞一眼,匆匆起身並順手扯下他腰間玉佩,又倉促拾劍,最後躍身翻過土牆。
每跑一段路,她就要警惕地回頭望一眼。出乎意料的是,每次都沒見到侍衛蹤跡。她心中狐疑,但仍不敢掉以輕心,一路來到了江畔。
腦中有道聲音告訴她:這條江能通向城外。
此時她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肺部連著喉嚨一片撕裂般的疼。儘管身後沒有追兵,但她仍咬牙跳入江水。
趙家和那御史想必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要全城搜捕她。她在此地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
八月秋涼,江水寒冷刺骨。
許妙儀在幽冷中費力前行,不知過了多久,手腳都被凍得麻痹了,才終於出了城。
她爬上岸,面色慘白,渾身止不住地打顫。再有蕭瑟的秋風一吹,簡直要凍碎她的骨頭。
但幸運的是,不遠處燃著一堆篝火,火邊坐著一個青年。她著一襲紅色翻領胡服,眉眼英氣更甚半數男子。
許妙儀莫名覺得她身上有股俠義之氣,因而生出幾分信任,拼著最後的力氣呼救。
女子見了許妙儀水鬼般的模樣,先是驚愕地瞪大了眼,旋即快步走到許妙儀身旁,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帶到火邊,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烤火。
許妙儀努力從打戰的牙關中擠出一句話:「多謝……」
「不用謝,不過舉手之勞。」女子溫聲道。
火焰烘烤下,許妙儀濕衣漸干,體溫逐步回升,神智也清明了幾分。
女子猶豫著問:「我看娘子衣著不俗,為何會……?」
許妙儀自知身份敏感,隨口胡謅道:「父母雙亡,伯父吞了家產,還逼我給有錢人做妾。我不願意,就逃出來了。」
「居然有這種事!你那伯父可真不是人!」藍鈺語氣憤懣。
許妙儀附和地嘆了口氣。
女子又問:「我叫藍鈺,你叫什麼?」
許妙儀想了想,道:「你喚我櫻兒好了。」
「好,櫻兒。」
「娘子為何會在這荒郊野外?」許妙儀問。
藍鈺道:「我家是開鏢局的,這次走鏢遇到了匪徒,和同伴失散了。」
「鏢局?」許妙儀疑惑。
「你不知道嗎?」藍鈺解釋,「就是專門護送財物或人的江湖組織。」
許妙儀恍然大悟。
藍鈺問:「娘子接下來打算去哪兒?」
許妙儀搖頭:「還不知道,隨遇而安吧。」
藍鈺默了半晌,道:「我家鏢局在許多城池外建的有莊子,是作補給接應之用,不如你之後先去那兒稍作休整?」
許妙儀一時不疑有他,感激涕零:「真是多謝娘子了!來日我必定湧泉相報!」
藍鈺微微一笑:「不用客氣。女子出門在外本就不容易,互相幫扶是應該的。」
兩人相互依偎著過了一夜。
天色蒙亮時,許妙儀身上的衣服已經干透,體力也恢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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