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早就不在意這種目光了,卻不知為何,這時候還是會有點想哭。
她扯了扯被趙子騫死死拽住的手腕,輕聲說了句:「鬆開。」
他沒動。
沈珠楹重複道:「你鬆開,我跟你走。」
不管他找她是出於什麼目的,她現在都不想站在這兒,像只猴子一樣任人圍觀。
兩人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沈珠楹這才開門見山地問:「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爸爸就是想你了……」
她逕自打斷他的話,眸光冷淡地道:「你快點說,我時間有限。」
「爸爸看你花店裡的生意不錯,而且聽說你找的那個老公,家裡挺有錢的……」他搓了搓手,有幾分窘迫,「能不能……借爸爸一點。」
她眼底有幾分嘲弄:「又去炒股了,還是去賭博了?」
「這段時間又虧了點,只要再投一點進去,再投一點進去……」趙子騫迫切地想說服她,「只要再投一點進去,馬上就回本了,你就當……這錢是你入的股,以後我加倍奉還。」
「你結了婚,這就當是爸爸給你準備的嫁妝了。」
沈珠楹再一次懷疑自己的助聽器壞了。
她似笑非笑地扯出一抹弧度:「你要把我借你的錢,當做你給我準備的嫁妝?」
你沒事吧。
「你這孩子,怎麼就聽不懂話呢!我都說了,這錢你給我投進股市,不會虧!不會虧!你剛剛什麼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啊?你們都看不起我!那些破老闆們看不起我,沈桉也看不起我,連你都看不起我!!」
他神色逐漸癲狂,沈珠楹害怕地後退兩步,抓緊了手裡的包包。
「我沒錢,你去找別人吧。」
沈珠楹跌跌撞撞地想跑,卻被男人死死地扯住包。
「你騙你老子呢?啊?身上背的這包就值好幾萬,還有你穿的這衣服,還有你這戒指……」
「你這戒指……」
趙子騫眼睛驀地一亮。
他改為抓住她的手。
「你這戒指借爸爸幾天,後面就還給你了……」他一邊用力把戒指往外扯,一邊說道,「你把戒指給我,救救爸爸吧。」
「么女,你救救爸爸吧。」
「你別這樣……」
沈珠楹喉嚨里蓄著哭腔。
眼看著戒指要被搶走,她驀地低下頭,死死咬住了男人的手背。
「嘶——」
男人吃痛,大手猛地用力一揮,順著力道,沈珠楹被推倒在地,頭腦勺撞在了身後的大樹上,助聽器也在剛剛的掙扎中,不知道掉在了哪裡。
沈珠楹把手背在身後,縮在角落裡,狠吸了一口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現在聽不見了。
而在她面前,此時正站著一個神色慌亂的男人。
是她有血緣關係的父親,也是害她聽不見的惡魔。
男人沉默著,逐漸朝她靠近。
他的腳踩在積滿雪的地上,應該有「嘎吱——」的聲音,可沈珠楹聽不見。
她想要呼救,喉嚨里卻只能發出細弱的一絲哀鳴。
黑色的影子將她覆蓋。
她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臉安靜地埋入雙膝之間,等待著他過來揪住她的頭髮,然後扇她的巴掌。
許久,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她鼓起勇氣抬頭,卻只見趙子騫踩著月光下的雪,步履蹣跚地離去。
而剛剛掉落的那副助聽器,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她面前。
沈珠楹吸了吸鼻子,重新把腦袋埋入膝窩。
該怎麼形容趙子騫這個糟糕的父親呢?
在她小時候跟朋友玩得滿身泥巴回到家的時候,他會趁著沈桉沒回家,把她髒兮兮的衣服換下來,重新換上乾淨的衣服。
在京北市中心的跨年夜,他會把她扛在肩頭,讓她變得比他還要高,因而看見更絢爛的煙火。
在某一天,就像是今天這樣的雪夜裡,他會跟她一起堆雪人,耐心告訴她雪人雖然擁有長長的鼻子,但並不擅長撒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或許很早。
但是在沈珠楹心底有一條明確的分界線。
那就是他跟沈桉離婚的那天。
趙子騫從那天開始酗酒,抽菸,賭博。
沈珠楹那時候已經快十二歲了,她懂了很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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