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的時候手腳要捆著,說是防止他們逃走。
三四月份的天氣,全都睡到一起,無論男女老幼都是如此。
這些人,都是因梁國王宮要大興土木,所以把他們徵調進來的。
明明是該春耕的時候,卻在王宮修殿宇,修火牆。
祝亞是外國人,梁國侍衛本就對他有防備,自然不能多問,更不能跟苦力們交流。
一邊看著兩國國王奢靡的生活。
一邊看著苦力們一日一餐的辛勞。
祝亞於心不忍,便把事情說給紀大人聽。
紀楚看著送來的金銀珠寶。
這些金銀並不如平臨國的精緻,純度也不算高,但都是真金白銀,那么小的一個梁國,卻能搜羅出這麼多金銀,若非壓榨百姓,實在極難獲得。
還有拇指大的珍珠,估計也是從當地漁民處巧取豪奪來。
紀楚頭一次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裡就有些懷疑。
現在祝亞待的時間久,便更表露無遺。
相比於草原,岐國梁國顯然更加封閉,當地百姓已經習慣世世代代被國王以及國王家族這般奴役。
並不是他們麻木不仁,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
就像有些封閉的地方,奴隸制都能存在上千年。
而祝亞這個考過秀才,從曲夏州再到原化州,還到過京城,又來建設昌河州的人看來,肯定於心不忍。
梁國底層人過得太苦了。
苦到暫時不能說苦。
倘若真想揭穿,讓他們知道幾乎相同氣候,相同地方的百姓過得是什麼日子,那才是痛苦。
祝亞便處在這種痛苦當中。
他甚至說:「當初在曲夏州死活考不上功名的時候,我與哥哥覺得人生最苦的不過如此,如今看到他們,頗有些無病呻吟之感。」
紀楚卻回他:「不能這樣類比,他們飽受苦難,也不能說明當時你們的苦不存在。」
這句話倒也罷了。
後面的話,卻讓祝亞看完信件之後,心裡怦怦跳,然後迅速燒了信件。
大人說。
昌河州還有大片空置的土地。
可以容納很多人。
啊?
這意思是?
祝亞這會不痛苦了,心裡只剩震驚。
大人說的,是他想的嗎?
大人只看了信件,就做好決定了嗎?!
這是不是太快了。
而且,大人怎麼完全不會焦急的,上來便是解決問題的?!
連著好幾天,祝亞在梁國皇宮都是一副深思熟慮的模樣。
身邊匠人們問了,他只道:「在想岐國王宮的情況。」
這邊只剩下建設,留幾個有經驗的匠人看著即可。
他可以動身去岐國了。
對了,岐國那邊,不會也是這樣吧?
想想那邊的國王,出手似乎也很大方。
如果真是這般,他是真的看不下去。
沒想到匠人也嘆氣道:「希望岐國的情況好點,看著這些百姓吃糠咽菜的,真是不好受。」
他們昌河州是窮,但朝廷徵稅還算合理,大家認認真真種一季莊稼,還是有飯吃的。
哪像這樣啊。
這哪是人,分明拿他們當牲畜用。
祝亞看向身邊眾人,之前他一個人苦悶,沒發現從平臨國帶過來的匠人們,幾乎是同樣的想法。
都看這裡的國王貴族不順眼,都覺得這裡的人生活得太苦了。
沒辦法,從昌河州來的百姓,真沒經歷過這種日子。
因是邊陲,朝中一向寬厚治理。
那些想要撈錢的官員,也不會選他們這地。
總之昌河州除了寒冷之外,其他情況遠比岐國梁國要過得好。
但這總要有個原因吧?
本地百姓為何要被奴役至此,看著也不反抗?
祝亞沒說紀大人的想法,只跟大家道:「要是有合適的機會,可以去問問?」
除了祝亞之外,還有三十五位工匠,總能跟本地人搭話吧?
可那梁國侍衛以及梁國國王,似乎有意隔絕本地百姓跟平臨國的人,大有嚴防死守的架勢。
吃飯睡覺甚至方便都不讓在一起。
以前沒有特意關注,還沒發現問題所在,
現在注意力在這,他們這三十六個平臨國的人,顯然越發覺得奇怪。
信件經過秘密傳遞,又送到紀楚手中,紀楚看到這信反而笑了,回道:「越是嚴防死守,說明情況越脆弱。」
好像也是。
當地百姓如果真的不想走,又或者怎麼都勸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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