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聽說他在安丘縣做得不好,頭一年夏收,他們那畝產是曲夏州倒數第一,在隴西右道也是倒數,還拖了他們州的後腿。
自己甚至還可憐過他,為他說好話:「他窮苦人出身,不懂得如何做官,這是正常的。」
可沒想到,很快自己就被打臉了。
一連串的政績,好像都在打他的臉。
棉花的事更讓他生氣。
周大人都那樣不喜歡的東西,京城也不喜歡的東西,就他拿來當個寶。
在外面,根本不想說這是他同鄉。
看著原本不如自己的同鄉,現在也是正七品了,還有那多同僚上司誇讚。
怎麼想都覺得憤憤不平。
今年三四月份考秀才那會,也就是他跟安丘縣來的州案首起的爭執。
也是他打的小報告,告訴周大人,有學生大肆宣揚棉花好處。
周大人也是怪。
說棉花不好,那是可以的。
說紀楚不好,周大人便會道:「你未見過紀大人,如何這樣說?」
話里欣賞之意根本藏不住。
黎士傑懷疑,就是因為這個,周大人才不讓他繼續待在禮司的。
禮司雖清閒體面,卻沒有油水。
黎士傑並未介意,反而讓家裡幫忙走走關係。
當時傳出戶司右都事要升遷,位置空了出來,故而他家多次走動。
然後呢?!
然後有人看他們走動得太勤,只好偷偷透露:「別再活動了,這位置是安丘縣紀大人的。」
也就是說,提前半年時間。
戶司就在幫紀楚騰位置。
自己這個主動走關係的一點機會也沒有。
那位還在種庸俗不堪的棉花,卻已經得了先機?!
憑什麼?
黎士傑懷疑過,是不是紀楚偷偷送禮。
實際上,那會紀楚忙著分棉花籽,忙著跟大家一起種地,整個六月七月,他就忙這個啊。
越是這樣,黎士傑越氣惱。
對棉花的恨意也越來越深。
到頭來,紀楚還不認識他?不認識?!
幾件事積累下來,紀楚自然是他的頭號政敵。
紀楚抬眼看過去,大概想明白對方的意思,他並不在意,在意那些酸自己的幹什麼,難道不應該暗爽嗎。
不過紀楚也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於許知州的想法,還是沒摸清。
自己都「前途未卜」了,哪有工夫管別人怎麼想。
好在吏司的人及時出現,打斷這個尷尬。
吏司來的人,正是考核時「刁難」過紀楚的吏司右都事,他這會看向紀楚的眼神也頗有些無奈。
「把文書發下去吧。」
任職文書發到六位官員手中一一查看。
「去州學,也不錯。」
「刑司,終於定下了。」
最後只剩下黎士傑,紀楚兩人。
而戶司右都事的位置,還未確定下來。
這裡面,紀楚才是最不敢看的那個。
因為裡面的內容,不僅關乎自己的前途,更關乎工科的未來。
當然了,這次不成,他也不會放棄的,有志者事竟成,一定要把工科推動下去。
這麼想著,紀楚打開文書,查看自己的官職。
黎士傑見他臉色微變,反而得意笑了:「怎麼紀大人,不是你想要的位置?沒去戶司?」
眾人見紀楚點頭,都來不及看黎士傑小人表情,皆帶著震驚:「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
都知道那戶司右都事,專門給他空出來的啊。
難道給了黎士傑?
憑什麼?
憑他家世不錯?
在場眾人,難免為紀縣令鳴不平。
這樣的政績,那樣的本事,要被黎士傑踩下去?!
沒等大家開口,就見黎士傑臉色大變:「司獄司?」
他也沒去戶司!
為什麼?!
黎士傑分明聽說,紀楚得罪了許知州,知州大人特意把他從戶司弄下來了啊。
他家聽說過,立刻活動關係,要把他補上的。
這也是他方才得意的原因,進了戶司,管著錢袋子,這些人都要看他臉色。
而他沒去最好的戶司,反而去了管監獄囚犯的地方!
這不僅沒有體面,還髒污不堪!
可大家並不關心他,只好奇紀楚到底去哪啊。
「工司。」
紀楚笑了:「我去工司任右都事。」
戶司右都事換成工司右都事。
都是從六品。
但手裡的權柄不同。
可紀楚在意這個嗎?
他在意的是,知州大人鬆口了!
工司!
紀楚目光殷切看向吏司右都事,對方無奈點頭:「還有一份文書,請你帶過去吧。」
「帶給蔡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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