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貪權嗎, 他也確實貪, 好不容易手握那麼多人, 肯定不捨得放手啊。
但經過這幾年, 范縣丞反而學到很多,更知道真正的好官應該是什麼樣的。
算了,他也不是小氣的人, 大人以後還是在曲夏州的,他們依舊有機會見面。
聽著他們說話,從縣學回來的蔡老頭稍稍抬眼。
不行啊,紀楚怎麼能留在曲夏州呢,他要去咸安府才成。
如果說蔡一繁之前就有這個想法。
從安丘縣學回來之後,心裡愈發確定。
縣學裡面有蜂農夫子,估計很多地方都不能接受。
偏偏大家對裡面的夫子極為客氣。
特別是一個沒了雙手的夫子,他因為養蜂受傷,冬日傷口潰爛,之後不得不砍掉雙手,防止病情更加嚴重。
他自己都說,在紀縣令來之前,他只是個普通的農戶,還因為沒了手成為家裡的負擔。
當時安丘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畝地的收成,七成要交給官府,三成里近兩成要給地主,剩下才是自己的。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養蜂補貼家用。
更因為這樣,成為殘疾。
之後的日子愈發艱難,全靠妻子下田地幹活,他只能盡力在家做些農活。
再之後紀大人來了,安丘縣農戶日子好過了些,他家也有了自己的田地。
也是那會,傳出來要招蜂農夫子。
顧名思義,就是教其他人養蜂。
其實這個活很少有蜂農會接,這到底是門手藝,輕易不交給別人。
但他不同,他沒有雙手,只有選擇教別人。
讓那位蜂農意外的是,也有其他同行過來教。
大家原因並不相同。
多是想來掙點銀錢,那會安丘縣日子還沒那樣好,都想有額外的收入。
還有一點,竟然也是共同的。
「我就是想來看看,當夫子什麼感覺。」
說話的人本以為自己是個異類。
沒想到大家一起點頭。
他們也是這樣想的!
當夫子啊!
想來這輩子,就這一次機會?
還是進縣學當夫子,教學也在裡面。
他們大字不識的,也能行嗎?
事實證明,絕對可以。
甚至隨著紀大人的整頓,過來的學生們,對他們非常尊敬。
不少地方的蜂農,見到他們都會喊句老師。
而且他們的俸祿也跟其他儒學夫子相同,逢年過節的,收到的東西也一樣。
剛開始還有儒學夫子不高興,但漸漸都習慣了,甚至也以同僚相稱。
在看到沒有雙手的蜂農夫子時,原本口出惡言的儒學夫子下意識道歉。
如果沒看到具體的人,他們肯定接受不了不同地位的人,在做同樣的職業。
但了解每個人之後,再聽聽關於蜜蜂,關於蜂巢,關於蜂糖收割的技術,就算是那位儒學夫子都感慨:「吾不行也。」
在讀書方面,他比蜂農厲害。
而在養蜂上,他遠遠不如對方。
還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那位殘疾的蜂農夫子,也靠著教人養蜂,有了體面的身份,以及養家的機會。
現在他家裡,跟其他人一樣,都修繕了房子,還穿上棉衣,家裡糧倉也是滿的。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好了。
他在縣學門口徘徊時,哪能想到今日。
蔡一繁聽得沉默,陪他一起過去的班凱班賢,同樣不敢置信。
在開什麼玩笑。
蜂農的地位竟然這樣高?
只因為他們當了夫子,進了官學嗎。
不是他們自誇,而是相對於養蜂的技術來講,這些蜂農夫子或許不是平臨國頂尖。
而他們師父蔡先生工匠的技術,至少在隴西右道,甚至全國範圍內,絕對能排進前三。
就算這樣,他們得到的尊重也遠不如眼前的蜂農們。
班凱班賢都有點嫉妒了!
正兒八經嫉妒那種。
他甚至明白,為什麼安丘縣對他們那樣客氣。
因為這地方相信有技術也是真正的本事。
看看這些夫子們就知道啊。
原來他們一直喜歡的氛圍,答案在這。
兩個徒弟看向師父,蔡一繁頗有些激動,他想來安丘縣學,就是在找這樣一個答案。
蔡老頭真切道:「做工匠若能有你們這樣的境遇,實乃萬中無一。」
「就連我也是羨慕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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