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婆婆看到軍漢時還有些害怕,但聽到疑惑則認真解答。
而且越說越自信,拄著拐杖道:「大夏天的,種的時間也要注意啊,誰讓你們正午種了,你們不怕曬,難道種子就不怕?」
對方頗有些委屈,趕緊道:「我們澆了許多水。」
他們不是不知道大中午的不好種東西,但那塊地就差一點點,想著順手給種上算了,甚至多澆了水。
紀楚聽著也無奈。
澆水多了,蒸發反而更快,那些種子只能看運氣了。
可見種田真是一點懶都不能偷。
跟著他過來的林秀才則跟著記下,還特意寫明,某某地出現了某某錯誤。
在紀楚提醒下,林元志打算做個種棉花錯題集。
以後有了錯題集,大家都能從中找到錯誤案例,以及應對方法。
那幾個軍漢看了,差點氣背過去。
這也要記嗎!
豈不是更多人知道,他們因為偷懶,導致出苗率不高?!
丟人丟到書本上去了!
而另一邊,雜七雜八問題太多,白婆婆古怪脾氣則越傳越遠。
不是她脾氣大,是大家怎麼能錯的五花八門。
可傳得遠又怎麼樣。
誰讓她真有本事,大家還是要求著過來。
再說了,人家是對自己專業嚴謹,可並非胡亂罵人。
紀楚幾個地方來回跑,陽順縣的縣令都想請他去看看。
可他們做縣令的,沒有上級命令,哪能去其他人任地,只好作罷。
常備軍那更不行了,地方跟軍隊要避嫌。
一直到棉花全都種下,紀楚的心也放下了。
今年幾個地方加起來,差不多種了三千一百畝地棉花,希望產量高一些,那樣就有更多人可以穿上棉衣。
或者說,更多人知道棉花好處。
想來只要三五年時間,那就會遍布西北大地。
就在紀楚剛要從安丘縣再去沾橋時,一直沒出現的宋教諭,扭扭捏捏過來。
紀楚看到宋教諭就想笑,畢竟他為學生們能考上秀才,可哭了還好幾場。
甚至連流水席一部分銀錢,都是他資助的。
可見他宋教諭對此有多上心。
但宋教諭今日過來,更多是不好意思。
面對比他年紀小了好幾歲的紀縣令,宋教諭有些難以開口。
因為他要說的事,頗有些卸磨殺驢之感。
紀楚原本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可多看幾眼,似乎明白了。
紀楚想了想道:「可是州學有文書下來?」
宋教諭見紀大人猜到了,卻搖搖頭,文書自然還沒下來,要先跟您講啊。
宋教諭把事情說了個清楚:「州學右訓導是我三叔,您也見過,就是之前考課院來的官員。」
這話說完,已經不必再多解釋,就差把底細全抖摟出來。
右訓導為從六品,但在官學的體系里卻是不一般的,特別是在州學內,算是三把手的位置。
不僅管著州學,也管著全縣官學。
其中人事調動就是一項。
宋教諭在安丘縣至今也有四五年,一直沒有調動,並非關係不行,是成績實在拿不出手。
他家已經算好的了,沒有把他強行調走。
當然,也跟在安丘縣看到希望有關。
在宋教諭還覺得紀楚不重視當地學校時,他三叔看了他的信件,便讓他耐心等等。
這一等,就給宋教諭等出個極好的成績。
十人考試,十人上榜。
放在整個平臨國,都要說句厲害。
所以今年的升遷勢在必行。
終於能從正八品的教諭,調到州學做從七品管事,大概來說某科訓導,妥妥的升遷。
這也是宋教諭愧疚的原因。
說實話他做的事情,都是紀大人功勞,自己甚至還質疑過,如今頗有些坐享其成的感覺。
宋教諭趕緊把自己三叔信件遞上。
紀楚笑著接了信道:「這可是好事,何必緊張,你在這四五年時間,做得已經夠好了。」
不是宋教諭有一個想要出成績的心,是不會為學生們做那樣多。
不管目的如何,結果是好的。
而且他是個真正希望學生好的教諭。
他要是不好,紀楚早就把他弄走了。
宋教諭對此倒是心中有數,紀楚就是這樣的人啊。
可以能力不行,也可以目的不同。
但要做損人利己的事,只會被他收拾得更慘。
宋教諭也算經歷過好幾個上司,隱隱覺得,紀楚這樣的上司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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