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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護衛都聚集過來,這邊鬧出點動靜,有人以為獵到了大物,紛紛策馬聚集。

「快將死屍處理了,腥血味重,容易招來猛物。」越霽擺手。

一個常氏子弟走近,他與越隱不太對付,涼涼譏諷道:「越隱,你怎麼獵物還獵到個人啊,準頭也太差了!我可是已經捕殺了兩頭獐,這次的騎射會看來要我拔頭籌了!」

越隱反唇相譏:「我已經射傷了一頭熊瞎子,要不是在這人妨礙了我,那黑熊早就落我網中,哪有你現在叫囂的份兒!」

「這點小事,犯不上攪擾了各位騎射會的好興致。」柳汜打圓場,「猞猁犬已經覓得一頭白鹿蹤跡,毛澤純白,是趨吉避凶的祥瑞之獸,若能活捉,才真叫拔得頭籌!」

眾人一聽都來了興趣,當下便散了,去林中尋覓瑞獸。

屍體很快便被僕從抬走,丟棄在哪裡無人得知,畢竟林中不乏虎豹,棄在山野間,八成是連全屍也留不下。

越霽留在最後,他來騎射也是穿長衣大袖,身側並無專門拾撿獵物的侍從,和越芥一樣,也不是正經參加騎射會的,以他在外盛名,也不會有人不長眼苛責。

他見沈清和如塗朱般的唇色變得淺淡,點頭致歉:「我弟弟做事沒輕沒重的,嚇著你了。」

沈清和面如金紙,完全沒注意聽他說了什麼。就是他在國外留學時,也沒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他拼命忍受,一條生命在他眼前狼狽掙扎,鮮血迸濺後死去所帶來的作嘔欲望。

只問自己想知道的:「遇到這種情況,都要趕盡殺絕?」

「倒也不是。」越霽思索道,「不過麓山是子淵的地方,守衛都是他的人,我這個當兄長的也不好越俎代庖。」

沈清和不語,越霽似乎讀出了他的心聲,失笑:「你覺得我們視人命如草芥?你不會真是尊菩薩吧。」

他不贊同地說:「我記得,你同你父親是從拙州出來的,也應該知道單一座郡縣,這樣流離轉徙的人多如牛毛,總有些不服管教的,要使些雷霆手段。」

他風輕雲淡掃視,見紅衣少年涌動著某種情緒的臉,輕笑一聲,「你想救?」

語調有種輕柔的殘酷。

「你救得過來嗎。」

沈清和的臉還是白的,有冷汗從額角淌下,隱沒在束帶中。

他忍無可忍打斷:「越公子,沈某無法再做你的幕賓。」

越霽眼神冷下,似笑非笑道:「世人大多自以為是,小有薄資,便誤以為能做出番驚天偉業,普度眾生。」寬袍大袖的青年意興闌珊:「殊不知妄自尊大,也愚昧至極,往往是誰也救不了,誰也不念好,最後將自己也給搭進去。」

圍欄外響起馬蹄聲,長鞭高高揚起,抽落在地上。

是獵場護衛在叫嚷:

「這些賤民看著就一把骨頭,跑得倒比兔子還快,分頭去搜!」

沈清和遙遙望向他們奔走的方向,口中卻道:「今年旱災不斷,燕臨沒受波及嗎。」

「一年中十有六七都是災禍,能活下便活,死了也是命不好。」

「命!」

沈清和像被觸及什麼開關般,突然放聲大笑。他俯身,纖薄的身姿隨他胸口震顫的幅度而顫抖。

「祁連均也同我說過,『誰叫他們投身庶民之家,無力兼善天下,便只有抱愧於他們了』,你們都愛說命。士與庶,這就是你們劃定好的命,這頭與那頭,涇渭分明,不可僭越。」

越霽不置可否,目光緩緩冷下來,霧障退隱,靜水流深。

「沈公子,走到這裡了,你還妄想兩袖空空?」

「原先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是我走眼,你與世人,別無二致。」

沈清和凝視著他。

突然就明白了,昭桓帝說的到此為止是什麼意思。

從一開始就錯了!大錯特錯!

本質上,這並不是站隊昭桓帝,或者越氏,或者任何一方的問題。

門閥間即便犬牙相錯,齟齬不合,但同樣也有個共識,即便再多的睽異傾軋,也是雲上的事,絕不許地上的枝蔓瘋長,攀附糾纏到雲間。

而紛爭中隨意引動的風雨雷電,對雲下的人來說,都是噩夢,是浩劫。

沈清和冷聲開口:「道不同,不相為謀。抱歉越公子,這裡實在令我覺得噁心。」

「好一個道不同。」

越霽策馬離去,只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一蹴而成將背上弓取下,隨手抽箭,一齊握在掌心。

——明明也是偏於文弱的身形,拉開這柄長弓卻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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