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人,只聽見一道慵懶的聲音從屋子深處傳來。
釋念抿著唇,一步一步朝著那道聲音走了過去。
層層疊疊的幔帳後面,擺著數不清的佛像,每一尊佛像的眼睛上都被蒙上了黑布。
而那幔帳的最深處,是一張雕花大床,床上正斜臥著一個只穿著黑色真絲裡衣的年輕男人。
男人生了一雙鳳眼,眼角一顆紅色淚痣,看著又妖又欲。
「阿念,許久不見了,今日來見我,可是想我了?」
「有事相求。」釋念直視著年輕男人的眼睛,那目光平淡的像杯水。
「為了沈雲竹?」年輕男人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雙蒼白的腳,落在床下的石磚上,「你要是為了他來找我,那真是大可不必,那災星可從沒把我這當回事。」
「我不是為他來的,我找你有別的事。」
「別的事?」男人光著腳,走到釋念身邊,「不會是,想要還俗了吧?」
說著,男人伸手竟然去扯釋念僧袍的側帶。
釋念一把按住男人的手,阻止他的動作,雖然手上用了力,但目光依舊平和,「蕭沐陽,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
「正事?可在我這裡,勾引你才是正事。」
「……」
「我說過的啊阿念,你忘了嗎?你上次從這裡離開時,我就告訴過你,你若以後想找我辦事,得拿身子換。」
終於,釋念的眸光變了,變的又沉又深,那隻阻止蕭沐陽的手,也一點一點鬆開了。
「哈哈。」蕭沐陽看著和尚不再反抗,反倒是停了手,然後又重新回到了大床上。
「真沒勁,都不會反抗的,說吧,找我幹什麼?」
「江湖上的事,你應該都知道的,霍四海死了,現在暗潮閣掌權的人是霍驚雷,我希望你能跟霍驚雷劃清界限,不要助紂為虐。」這就是釋念此行最大的目的。
黑市操控著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群體,若是黑市也落入了霍驚雷和趙欽之手,那這個江湖就再難有天晴的時候了。
聽完這話,蕭沐陽也收了臉上的笑。
「我保你千年寺無憂,但江湖上的事,我勸你還是別管,你就每天念念經,燒燒香,這不挺好的嗎?」
「千年寺不用你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造殺孽。」釋念的目光重回平靜,眉宇間像是飄著雪,冷冰冰的。
瞧著他的樣子,蕭沐陽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許久,蕭沐陽朝著釋念勾了勾手指,「你過來,給我念念經,我思考思考你的提議。」
釋念沉下一口氣,朝著蕭沐陽走了過去,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抗拒。
等他脫了僧履,坐到床上之後,蕭沐陽竟然爬過來,把半個身子都躺在了他的腿上。
「念什麼?」釋念低頭看躺在自己腿上的人,那語氣里竟然讓人聽出了一絲繾綣。
「隨便,什麼都行。」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釋念念什麼,蕭沐陽就跟著念什麼,而且背的很熟,像是聽了無數次一樣,念著念著,蕭沐陽竟然枕著釋念的腿睡著了。
釋念看著他蜷縮著的身子,好像很冷的樣子,想扯過後面的被給他蓋一蓋,可又怕他一動,人就醒了。
糾結了半天,釋念到底還是沒有去扯被子,而是一揮衣袖,用僧袍寬大的袖子,輕輕的覆在了蕭沐陽的身上。
那隻素白修長的手,也淺淺的搭上了蕭沐陽的肩膀。
另一邊,沈雲竹和慕澄終於在一堆混亂的古籍裡面,找到了他們想要的《蟲典》下半卷。
慕澄看了一眼書的內容,眉頭直皺,「這都是南疆文。」
「嗯,沒事,我看的懂。」因為沈雲竹之前經常會被派去鄰國竊取情報,所以大虞周邊幾個國家的文字,他都看的懂,尤其是南疆文他學的還不錯。
「我的阿竹可真厲害。」慕澄從來都不吝嗇對沈雲竹的誇獎。
沈雲竹笑著把書用一張油紙包好,「走吧。」
兩個人再次借著夜明珠的光亮,離開了四號倉庫。
外面,掌柜的等候多時,「沈大人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沈雲竹點頭,卻是沒把書從自己懷裡拿出來,「我拿了一本古籍,多少錢?」
「老大說了,今日沈大人不管要什麼,都白送。」
「這麼客氣?」白送屬實讓沈雲竹沒想到。
「半年前,黑市新修了些房子,老大的意思是,別鬧的動靜太大。」掌柜一直在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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