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有什麼問題麼?還是他不值得信賴?
慕澄捏著那張血書,眼眶裡滾熱滾熱的,可他又倔強的忍著,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子清,慕莊主不告訴你,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等你見到他,你再當面問他,咳咳,咳咳咳,噗……」
沈雲竹話說的太多了,他再也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胸腔里的灼熱,也化作一團烈火,讓他噴出一大口血。
「阿竹。」
慕澄這會兒也顧不上自我懷疑了,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去扶沈雲竹。
把他抱在懷裡,給他把上脈才發現,他的內息又亂了,那始終纏鬥不休的一冷一熱兩團氣流竟然全都沉寂,不動了。
沈雲竹能活著,靠的就是那兩團纏鬥在一起的氣,可現在,那兩團氣流好像消失了一樣,帶走的還有沈雲竹身體裡的生機。
慕澄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好,只能是先封住沈雲竹身上的幾處大穴,而後又拿出隨身帶著的丹藥給他吃下。
再想給他渡內力時,沈雲竹卻是抓住了慕澄的手。
「我沒事,我就是有些困,把東西拿好,我們回去吧。」
「好。」
慕澄含著眼淚點頭,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束手無策了,可他又不敢想,這一次會不會像上一次那樣有化險為夷的運氣。
用最快的速度把牛皮袋子裡面的東西裝好,揣進懷裡後,慕澄便把沈雲竹扶上馬,然後自己坐在沈雲竹的身後。
回去的路程,慕澄騎的不快,沈雲竹靠在慕澄的前胸上,安靜的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沈雲竹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剛才他其實整個身子都飛出了懸崖,如果不是他動了全部的內力,蹬了一腳崖壁,他根本就等不到慕澄的援手,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就要真的跟這個世界告別了,只是臨走前,還是得哄哄慕澄。
「子清,對不起啊,這次真的不是故意瞞你的。」
慕澄現在心亂如麻,聽著沈雲竹在自己身前的呢喃,不敢哭,也不敢柔聲細語。
「你也知道對不起我,我拿你當知己,你卻總騙我。」
「那我再坦白一件事情,你別再生我氣了好不好。」
慕澄握著韁繩的手,不由的攥緊,神色也緊張了起來,「什麼事?」
「其實離開太蕪山之後,我就想南下,想來查查太子的謀反案,結果半途中遇見了十二惡煞之首的阮寬和馮四娘夫婦。
我跟他們倆打了一場,他們死在了我手裡,我也受了重傷掉進江中。
我也不知道順著水飄了多久,我以為我必死了,不成想被風月樓的老闆六姐救了。
你都猜不到,六姐為了救我花了多少錢,她幾乎把整個金凌城的人參都買空了。
那兩個月我雖然醒不過來,但是每天都會喝很多藥,一碗比一碗苦。後來,我終於醒了,六姐讓我賣身還債,我答應了。再後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沈雲竹說完了,慕澄卻是一直沒吭聲。
「子清?你還在生氣嗎?」
「那程歲安什麼意思?為什麼叫這個名字?」慕澄的聲音里,哽咽聲幾乎要藏不住了,他收緊摟著沈雲竹的手,卻是一直不敢低頭看。
沈雲竹以為只有慕澄沒看出來這名字的含義呢,沒想到,他知道的。
嗤笑了一聲,沈雲竹再次疲憊的閉上眼睛。
「我希望你,歲歲平安。」
「所以,分開這幾個月,你是擔心我的?是嗎?」
「……」
「阿竹?說話啊!」
慕澄又喚的這一聲,可已經沒有人回應他了。
摟著身前的人,慕澄的眼眶紅的不能再紅,他知道沈雲竹現在還沒死,但他一旦昏睡過去,就隨時都會死。
終於,慕澄的視線模糊了,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湧出眼眶。
沒用多久,跟阿福匯合的江河遠跟丁墨,就看到了同乘一騎回來的慕澄和沈雲竹兩個人。
三個人也第一時間看見靠在慕澄懷裡,臉色煞白,雙眼緊閉的沈雲竹。
「慕澄,雲竹他怎麼了?」江河遠第一個跑了過去,想做點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慕澄沒有下馬,他一手扶著沈雲竹,一手從自己的衣襟里拿出那個牛皮袋子,遞給江河遠。
「江叔叔,東西拿回來了,但是我,我就不送你回京了。」
江河遠現在雙手纏著紗布,丁墨替江河遠把牛皮袋子接了過來。
「慕公子,他到底怎麼了?」丁墨臉色也是無比凝重,明明剛才沈雲竹還能談笑風生,為什麼就這麼一會兒,人就不行了。
「他,就快死了。」人在極度絕望的時候是平靜的,慕澄此時無論是心還是眼神,都如同死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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