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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竹看了一眼花廳外面,覺得這裡並不是說話的地方。

既然他都已經掛牌接客了,那不如就演的像一點。

「貴客, 這裡坐著累得慌, 不如我們裡屋聊。」說著,沈雲竹挽著江河遠的胳膊,就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江河遠雖然和沈雲竹有一起坐過牢的交情在, 可畢竟沈雲竹曾是暗潮閣的頂級殺手,被這麼挽著, 江河遠還是緊張的滿臉都是汗。

「自己走,自己走。」

「不行,大人都喝多了, 還是扶著走。」

外面的王太守和鳳六姐是沒聽見裡面兩個人都說了什麼的,但最後倆人摟摟抱抱的進了裡屋,就讓人非常滿意了。

「六姐,眼光獨到,這樣的一個妙人,都能被你挖到。」

六姐拿著帕子捂嘴笑,「我就知道,我們歲安啊,一定行。」

瞧著裡屋熄了燈,六姐招呼了一下,外面的所有人就全都散了。

而那熄了燈的屋裡,沈雲竹摸著黑給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的江河遠倒了一杯茶。

「江兄什麼時候官復原職的,為什麼會來江南,還成了王太守的座上賓?」

「你越獄沒過幾天,皇帝就放我出去了,這次來金凌也是奉了皇命來查江南道為什麼賦稅連年銳減這件事的。」

「所以,王太守才拼命的巴結你,想讓你高抬貴手?」

沈雲竹半生都在朝堂里,這些事,他比誰都能看的清楚。

「是,我是覺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不假意迎合,怕是什麼都查不出來。但我此次來最主要的還不是查賦稅,我是來……」

話說了一半,江河遠突然頓住了。

沈雲竹最會察言觀色,就算這會兒看不太清楚江河遠臉上的表情,他也明白,或許有些話,江大人不能明說。

「不能說也無妨的。」

江河遠糾結了好半天,還是決定說了,因為沈雲竹現在已經不是暗潮閣的人了。

「沈賢弟,我跟你說個秘密,我最近加入了一個神秘的組織,這個組織的名字,叫朝露。你也知道,這個朝堂從根兒上就壞了,大虞看似強勢,可實際上,百姓大多吃不飽穿不暖,還有那暗潮閣,最近這兩年,暗潮閣愈發無法無天。皇帝更是昏庸不堪,太子殿下寬厚仁德,是大虞最後的希望,可結果……」

「哎!」江河遠長嘆了一聲,但很快這低沉的情緒就被另一種情緒掩蓋了。

「而朝露的出現,就是為了結束這個爛透了的朝堂的,所以,我加入了,我這次來,除了查江南道是否有貪墨外,我還要查太子在這裡屯兵造反的案子,朝露想要成事,第一件事,就是要為太子翻案。」

聽到這裡,沈雲竹不由的挺直了脊背。

雖然這個朝露他是第一次聽說,但是他想做的,和朝露想做的竟然是一件事。

「江大人,這件事,或許我能幫你。」

沈雲竹簡單的跟江河遠說了一遍,他離開昭獄之後的經歷。

得知沈雲竹跟趙燁關係匪淺後,江河遠竟然激動的抓住了沈雲竹的胳膊。

「賢弟,不如你也加入朝露吧,我可以介紹我義兄給你認識,他雖是個江湖人,但他心繫家國,義薄雲天,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大俠。」

原本沈雲竹的表情還是很嚴肅的,但聽到這話,立刻笑著拒絕了。

「我說江兄,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什麼處境啊?我的懸賞令就差印在銀票上了,若不是這金凌城內江湖人少,我早就被認出來了,再說了,我還得在這裡賣身還債呢。」

一晚上了,沈雲竹終於提到了這一茬。

「我還想問你,你怎麼淪落到青樓了,你欠人家多少錢?」

沈雲竹伸出自己的手,晃了晃。

「五十兩?」

「五十萬兩,黃金。」

江河遠剛才還在心裡盤算想給沈雲竹贖身呢,一聽這話,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真是,沒少欠啊。」

倆人在屋裡足足聊了一宿,等天都亮了,江河遠才離開。

不過臨走的時候江河遠對鳳六姐做了暗示,意思就是,最近這些日子,會經常來見歲安的。

鳳六姐是明白人,當即保證,歲安最近不會見別的客人。

雖然江河遠沒給她錢,可今天晚上,太守大人卻是送來了一箱金子。

等江河遠走了之後,衣襟半敞的沈雲竹,一身慵懶的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他光著腳,一路走到了船頭。

晨風吹起他微微有些凌亂的長髮,漆黑的髮絲掠過那張過於蒼白的臉頰,一種破碎的美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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