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未站直身體,一柄冰冷劍刃劃破虛空朝他刺來。
「撲哧」一聲,紫色光罩被這劍刃破開,直刺穿了他的身體。
元祈瞳孔震顫,身體顫抖,他垂眸看著胸口的劍刃,熟悉的紋路,泛著淡淡的苦藥香味。
他眸光涌動,仿佛是第一次看見這柄利劍。
可他明明看見過許多次。
在少司命的寢宮裡,這柄冰冷的神劍永遠被擺在漆紅色的劍匣上。
「唰」的一聲,數萬隻泛著冷光的劍刃再次破空而來,穿透他的身體,幾乎把他捅成篩子,讓他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
而他脊背挺直,仿佛在抵抗著什麼般,從未倒下。
只是他的腦海里走馬觀花閃過許多畫面,在司命寢宮的一切回憶如今都成了能傷他的利劍,把他的心剜的千瘡百孔。
原來,得到什麼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
只是他又突然想起了在魔界的許多回憶。
他坐在魔界的柵欄上,小魔頭們圍著他,聽他吹牛。
遠處的霞光下,走過來一個陰鬱少年,那少年眉頭緊皺,似乎極為看不慣他這招枝花展的模樣。
「淮安!」他跳下柵欄,朝淮安招手。
淮安將視線移開,冷冷道:「魔尊喊你回去吃飯。」
「好呀!好呀!今天會有我最愛吃的燒雞嗎?」
「沒有。」陰鬱少年冷冷道。
「為什麼?」他道。
「魔尊說你近日惹了太多麻煩,沒有燒雞。」
「肯定是你在魔尊面前告我狀了吧?哼!我討厭你!」
「嗯。」
「你只會嗯嗎?你這個臭木頭。」
……
霞光下,兩道少年的身影越走越遠,鬥嘴的聲音卻從未停止住。
而在霞光盡頭,有個穿著天藍色長袍的男人在等著他們。
他是魔尊,可又不那麼的像魔尊。
元祈曾經總想,魔尊真奇怪,於他而言更像是一種奇怪的存在,人類是怎麼稱呼來著。
那時候他總想不起來。
可在將死之際,他突然想起來了。
是父親。
是人類常說的父親。
他笑了起來,城樓四周下起了滿天飛雪,他倒在爛泥地里,變成了一隻千瘡百孔的小狐狸。
刺骨的寒冷將他包裹,他雪白的毛髮不再漂亮,沾滿了泥水和血液,黏成了噁心的一坨坨。
只是他再也沒有力氣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毛髮。
眼前白光乍現,他聽到了腳步聲,鼻間氤氳著好聞的苦藥香味。
他拼命抬起沉重的眼皮,只看見了雪白長袍的一角,狐狸爪子在地上抓出猙獰的爪印,他卻無法抓住那乾淨的袍子。
那一刻,他想嘶吼想痛苦想流淚想痛罵。
可他實在太痛了,最後也只僅僅匯聚成一句——
「為……為什麼?」
可那天的雪飄的好大好大,直到雪花完全覆蓋住他血淋淋的身體。
他都沒有等來一句回答。
第69章 謝逢川不喜歡他
「喬安公子, 魂燈指引的就是這處秘境。」
洞穴外,林喬安帶著一眾音妙宗的弟子站在洞前,他捻了捻指腹, 似乎聽見了洞穴里傳來的激烈爭吵聲。
其中有一道比較耳熟,正是小祈的聲音。
他身後的弟子抱怨道:「喬安公子, 天闕宗刻意隱瞞上仙的行蹤,要不是魂燈,我們根本找不到這處位置。」
「上仙怎麼也算是少司命的師尊,他們怎麼能這樣敷衍我們?」
林喬安嘆了口氣,道:「既然師叔在這裡, 我們先進去吧。」
…
元祈抱著頭,萬千回憶如玻璃碎片般在他腦海里炸開, 一幕幕走馬觀花,猶如撕開他最內里骨血的利器,剜得他皮開肉綻。
他倏然想起來了, 原來他真的就是元祈,可卻是上一世的元祈。
可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可笑, 修真界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大, 各派勢力盤亘交錯,他想成為魔尊,想成為強者多可笑。
他太年輕太弱小, 太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 甚至還會讓別人替他受傷,替他犧牲。
他哭得狼狽不堪,眼淚和鼻涕糊滿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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