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蕭瑟的院子裡,漫天飛雪。
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站在木蘭樹下,他雙手凍得通紅,卻珍視的用手護住了樹上的木蘭花,讓它免受風雪的侵襲。
少年的臉模糊不清,可元祈卻仿佛透著風雪看到了這少年的眼睛。
那一定是一雙很清亮很純粹的善意眼眸。
擁有這樣眼眸的少年,一定擁有這世上最好最純粹的品質。
但少年似乎很孤單,眼裡盛著落寞,緩緩的對元祈道:「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奇怪的畫面。
元祈撓了撓腦袋,最後還是蹲下身,把這朵小木蘭花撿了起來,輕輕的攏在手心裡。
….
「哎,怎麼又是少司命的課啊。」
書舍外的院子裡,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而書舍里,所有弟子皆都愁雲慘澹。
坐在第一排的弟子豎著書籍,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狐狸眼,自以為別人看不見似的,偷偷的盯著謝逢川腰間的芥子袋,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謝逢川在教台上整理典籍,看見元祈偷看的目光,他眉頭緊皺,抬眸睨了元祈一眼,似乎在警告元祈不要這麼明目張胆。
元祈被看的垂下腦袋。
正巧這時修學結束,葉千鳴在書舍內繞了一大圈,繞開元祈的桌子,背影很難過的走到了書舍門口。
元祈有些於心不忍的站起身,喊道:「千鳴!」
葉千鳴卻似乎擦著眼淚跑了出去。
謝逢川整理典籍的動作微微頓住,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可垂下眼眸時,唇角卻勾出一絲很細微的弧度。
元祈本想追出去,可想到什麼,又嘆了口氣坐回去。
謝逢川說的那些話總讓他覺得奇怪,於是他向秋盼三一打聽,才知曉葉千鳴竟然在暗地裡籌備跟他表白。
他再次聯想起謝逢川對他的警告,才恍然大悟,原來謝逢川是不想他帶壞葉千鳴才會如此。
所以昨晚,他和千鳴一起回宿舍的時候,就拒絕了千鳴,更要千鳴不要費盡心思去布置後山的海棠花,他只把千鳴當弟弟看,他和千鳴更不會有可能。
當時千鳴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眶微微發紅,但還是把元祈送回了宿舍,很難過的離開了。
今日,他再看見千鳴,就發現千鳴似乎有意無意在躲著他。
他知道有些關係一旦越界,就很難再恢復到從前那般。
也不知是因為他現世也有個弟弟的緣故,導致他對千鳴確實要比對別人關切許多。
如今成了這幅模樣,元祈心裡也不舒服,頭疼的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緩和和千鳴之間的關係。
…
日落西山,雲隱宗後山的天空染上一片金黃的橙色,晚風微微吹過,竟愜意而又舒緩。
韓鳳跟在謝逢川身後,稟報導:「少司命,天闕宗那邊傳來急訊,葉宗主希望您近日有時間能回去看一下。」
說完,韓鳳就低下了腦袋。
自從謝逢川知道元祈就是元箏後,幾乎就很少離開雲隱宗,平日裡最多的就是給弟子們講學授課。
這在謝逢川二十年的人生中,實在是屈指可數的經歷。
畢竟謝逢川五歲時就被上仙看中,十歲成為少年司命,自此就被剝奪了其他小孩所擁有的一切樂趣。
整日沉浸在枯澀難懂的經文中,一心修行,不敢停下來休息一天。
就好似關在籠子裡的雄鷹,日復一日的重複清冷的苦修。
從小看著謝逢川長大的韓鳳,有時候看了也會心疼,想說少司命你要不多出去轉轉。
少司命卻只會坐在桌案前,看著各地呈上來的亡靈作亂記錄,沉聲道:「時間不多了。」
但此時此刻,謝逢川竟然有閒心漫步在夕陽下。
謝逢川頷首道:「嗯,本司命近日會回一趟天闕宗。」
韓鳳抿了抿唇,最終也沒再說什麼。
他看著謝逢川緩緩行駛的軌跡,竟是往後山去的,疑惑的問道:「我們現在不回司命寢宮嗎?」
謝逢川俊美的臉上卻一瞬間出現不自然的神情,但他很快收斂,咳嗽一聲,道:「今日風景甚好,本司命想去後山轉轉。」
韓鳳跟在少司命身後,臉上無甚表情,近些時日,少司命在雲隱宗轉轉的時間愈發多了,為了偶遇誰,韓鳳心知肚明。
只是剛剛他明明看見元祈一個人回了宿舍。
沒了元祈,少司命還想偶遇誰?
直到一炷香後,他馬上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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