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幾個來回後,元祈的腦袋再也不敢抬起來了。
幹什麼?!
他不就偷偷腹誹了一下嗎?謝逢川有必要這麼盯著他?!跟他們高中禿頭的教導主任似的!
…
交卷後,就有條不紊的進入下一個考核環節——射藝。
棋盤廣場上的桌椅被撤下,轉而對著清心殿方向多了一排圓形的箭靶,每個弟子手上拿著一套木製弓箭。
射藝對於各大世家子弟們來說都是必學課程,幾乎上場的每個人都表現的不錯。
輪到元祈上場時,可能是因他一系列的表現過於突出,大眾的視線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都在看他能射出怎樣的一箭來。
出乎眾人意外的是,元祈握弓箭的姿勢倒有模有樣,頗有些意氣風發的俠者氣質。
他半眯著一隻眼睛,緩緩拉開弓弦,鬢角的碎發被風吹亂,拍在他白皙的臉頰上。
可他絲毫不受影響,眼神清亮而又堅定。
高台上的天機長老摸了摸黑鬍子,想起上場考核元祈奮筆疾書的模樣,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不該以貌取人。
他搖頭嘆了口氣,真是年紀大了,都有了這種頑固的偏見。
「咻」的一聲,箭矢如閃電般飛了出去,勢如破竹在空中劃出一道氣流,直中紅色靶心。
實在是完美的一箭,可棋盤廣場上卻瞬間陷入了死一樣的寂寥。
直到傳來一陣壓抑的「噗嗤」聲,也不知是誰帶的頭,棋盤廣場上的世家弟子們突然爆笑不止。
就連天機長老的眉頭都抽搐的跟蚯蚓似的,摸了一半的鬍子都摸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這小子有兩把刷子呢,結果射到別人靶子上了!」
「他倒也是運氣好!脫靶竟然還能正中靶心!」
「你們就沒聽過一句老話?蠢人自有蠢人福嘛!」
這些弟子們肆意取笑,葉千鳴氣得臉都紅了,站出來嚷嚷道:「你們別這樣說小祈!不是每個人脫靶都能正中靶心的!小祈他只是失誤了!讓小祈再來一次吧!」
元祈單手拿著弓箭,羞赧的低下頭。
謝逢川此時正坐在高台上的一張書桌前,批改剛剛交上來的墨卷,他效率高,很快評完分的墨卷就摞了一沓。
可直到他觸碰到元祈的墨卷時,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
天機長老抬手,讓鬧鬧哄哄的弟子們靜下來,沉聲道:「既如此,再來一次吧。」
又是「咻」的一聲,箭矢再次飛出,這次卻再未射到別的靶子上,而是只聽「砰!」的一聲,箭靶旁的君子蘭盆栽被射穿,白色的君子蘭從泥土裡滑出,可憐兮兮的躺在地上。
這下,爆笑聲幾乎快把廣場掀翻。
天機長老氣得鬍子都歪了。
這君子蘭可貴呢!要是讓謝逢川看見了,還不得被氣死。
元祈心虛的撓了撓後腦勺,「對…對不起啊,長老,君子…蘭我會賠錢的……」
葉千鳴這下子也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道:「小祈只是對弓箭不熟悉而已,上一門考核,小祈可是第一個交卷的呢!」
而他話音剛剛落下,二樓高台上就傳來毛筆重重放在硯台上的聲音,說是放,其實說是摔更不為過。
就見一貫喜怒不形於色,最講究體面的謝逢川臉色發青,似乎被氣到渾身都氤氳著一股怨氣。
他抬起薄薄的眼皮,露出冷清而又深邃的瞳孔,以一種能刺穿人的寒冷死死盯著元祈發頂翹起的碎發。
元祈正低著腦袋,雖看起來好像很愧疚,但眾人看不見的臉上卻盛著兩個狡黠的小酒窩,像只得逞的小壞狐狸。
葉千鳴平日最怕他表哥,卻也從沒見過他表哥能動怒到這個程度。
但好像也不是也沒有,他記得半月前表哥失蹤兩個月後突然出現,也是被氣到滿臉鐵青。
「哥…公子,君子蘭——」他硬著頭皮正想再替元祈說兩句話。
卻只見他表哥抬起寬大袖袍,手背上爆出駭人的青筋,像擲下一柄長槍般將元祈的墨卷摔了下來。
眾人看著這一幕,都覺得都從不殺生的少司命,已經對這個離譜的元祈起了殺意。
天機長老不明所以,接過高空中漂浮的墨卷,可他就看了一眼,氣歪的鬍子似乎都冒煙了,像手上拿了什麼髒東西似的把墨卷丟開。
底下的弟子們個個都抓耳撓腮,想看這墨卷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墨卷在空中如花瓣般打著圈,弟子們紛紛抬手去搶,可還是威望最大的南宮景搶到了,他看著手中的墨卷,矜貴的臉上竟露出了一種沒見過世面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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