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後,蜀都城雲隱府。
剛去客棧探望完元祈的葉千鳴探頭探腦的摸進了家門,又做鬼心虛似的問著院子裡掃地的中年大叔道:「雲伯,今日我哥在家嗎?」
雲伯將落葉掃到一邊,聞言嘆了口氣,小聲道:「別提了,今日大公子又是一身戾氣回來的。」
葉千鳴哀怨的皺眉道:「那個睡…破了哥無情道的人還沒找到嗎?」
雲伯抿緊唇,無奈的搖了搖頭。
葉千鳴低聲道:「小時候我碰一下哥的髮帶,哥都氣的用淨水洗了一周髮帶和頭髮,可想而知,那個名叫元箏的人…」
可葉千鳴話還未說完,雲伯突然對他擠眉弄眼,視線瞥向他身後的長廊。
葉千鳴頓時心有所感,緊抿著嘴巴,挺直脊背緊張的轉身。
只見長廊處,他哥一身清雅白袍,身姿頎長,行走間仿佛自帶一股清冷疏離的書卷氣質,可那黑曜石的瞳孔卻隱隱盛著焦躁的怒意,額間似乎也氤氳著一股極深的怨氣。
葉千鳴和他哥朝夕相處多年,第一次見到他哥臉上出現這種類似於怨夫的神情。
他不知該怎麼形容,只是倏然想起宗門裡三叔老婆跑的時候,也是跟他哥一樣的神情。
但葉千鳴很快搖搖頭,將那荒唐的想法搖出腦海。
這可是他哥!是他那生人勿進,熟人勿擾,不食人間煙火,更不知情為何物的清冷表哥!
他磕磕巴巴道:「哥…」
瞬息間,他哥已然逼近,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苦藥冷香味。
他哥單手背在身後,凌厲的眉緊皺,冷冷的看著他道:「聽雲伯說你又在外面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朋友?」
葉千鳴臉漲得通紅,罕見的頂嘴道:「哥!小祈不是亂七八糟的朋友!他人很好的!」
他本來還想說,有機會可以讓他哥見見小祈,這樣就知道小祈有多好,他交的朋友有多靠譜了。
可他哥卻似乎看出他所想,語氣嫌棄道:「我對你的那些朋友沒興趣。」
葉千鳴委屈的努了努嘴。
他哥又道:「先生布置的功課做完沒?」
葉千鳴神色慌張,心虛的撓著後腦勺,眼睛卻偷偷看向雲伯求救。
雲伯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他哥恨鐵不成鋼看著他,厲聲道:「雲伯,這幾日都不許他再出去鬼混。」
一想到不能出門,就不能見到小祈,葉千鳴急的眼紅,剛想嚷嚷,就見從小跟在他哥身邊的暗衛——
韓鳳急匆匆從大門外走來,在他哥身前停下。
韓鳳似乎有要事稟報,彎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恭敬道:」少司命。」
…
書房內,燭台上的蠟燭燒的旺盛,鮮紅的火苗如黏稠的怪物般在牆壁上扭曲爬行。
韓鳳道:「少司命,那魔尊還是跟前幾日一樣,非說他們魔界根本就沒有叫元箏這號人。」
謝逢川神情冷淡,窄而薄的眼皮輕垂,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一隻紫毫毛筆,徐徐的在白紙上寫下遒勁有力的字體。
燭火將他清冷的臉映照的愈發輪廓分明,甚至增添了幾分凌厲的鋒利。
他薄唇輕啟道:「其他人呢?這些天的盤問,可審問出什麼來?」
韓鳳警惕道:「那魔尊死不鬆口,但魔族其他弟子卻說漏了嘴,說魔尊前幾日曾派人來蜀都城接應過元箏,但您下令封城,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嗯。」謝逢川好似不在意吐出一口氣,抬手將寫滿了名字的白紙遞給韓鳳,淡淡道:「這些人,按照老方法一一解決。」
韓鳳低頭,顫顫巍巍接過那張白紙。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張普通寫了名字的白紙,這更像是一份殺人名單。
但凡是在暗中對謝逢川有過不軌之心的人,都逃不過謝逢川的手掌心。
別看謝逢川一副溫玉公子作派,但韓鳳卻覺得這世上應該找不到第二個像他們少司命這般有仇必報之人。
他深吸一口氣,將沉甸甸的名單收進夾層里,又問道:「少司命,屬下有些不解,您找到元箏後想怎麼做呢?」
要是以前,謝逢川會早早給他下達追殺命令,可這次命令卻是讓他們把元箏帶到謝逢川面前,謝逢川要親自解決。
謝逢川不答反問,捻起桌上的一盞熱茶,把玩著茶盞沿口,道:「所以,他還在蜀都城?」
韓鳳愣了會,連忙道:「是。」
「嗯。」謝逢川看著茶盞里清透的茶水,墨瞳里倏然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讓人感覺陰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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