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這些年季然從沒有掌權過,所以討論軍務的時候沒有要過問他的意思。
季然也沒有說什麼,他看著薛將軍兩腿的泥,以及赤著的腳丫子,知道他是性格直爽、肝膽赤心的人。他跟周湛舸一樣,都是能站的了指揮台,下得了田地的人。
這樣的人難能可貴,有深遠的報復,亦有一顆腳踏實地的心。
周湛舸也親自給薛將軍倒了茶,跟他笑著說:「我也是有我的打算的,這一年雖耗銀子,但根除水寇,才能開通海上航運,把我們的絲綢、茶葉、瓷器運到西洋,利更大。」
周湛舸給季然續茶,笑著看他:「昨晚上,我還跟主子算了一筆帳,上好的絲綢在這裡值7兩銀子,而賣到西洋則是十五兩銀子,再加上瓷器、茶葉,不用半年就能把銀子都賺回來。再說,東南安定,是可以讓西南百姓安居樂業的基礎,是必須要做的。薛將軍不僅僅是為朝廷打了勝仗,更是安了黎民百姓的心,我跟皇上要多謝薛將軍。」
周湛舸朝季然眨了下眼,於是季然就明白,周湛舸要他說幾句籠絡人心的話。
季然緩緩端起茶杯,看著233給他找出來的話,跟薛將軍道:「本來這番話應該在朝堂上為薛將軍請功,這杯茶也應該在慶功的宴席上敬薛將軍,只是此刻百姓未安,家未定,所以我在此以茶代酒多謝薛將軍,薛將軍辛苦了,等這裡穩固,薛將軍隨我回京,重賞在後。」
薛將軍的勝仗伴隨著南淮、安溪兩縣被淹、大堤崩塌在及,所以他們沒有來的及休息就被周湛舸排到了這裡來,不僅沒有來得及吃慶功宴,甚至還有不分日夜搶修堤壩,季然站起來雙手舉杯敬薛將軍。
薛將軍也跟著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連連道:「末將……末將多謝……主子。這是末將應該做的。您跟周尚書都親臨這裡了,末將當然要守住這裡。」
薛將軍說著有些感慨,周湛舸能親臨這裡他能想得到,周湛舸從來都不拘小節,能親力親為,他只是沒有想到周湛舸能將這個在宮裡不知人間疾苦的小皇帝帶到這裡來。
堤壩加固的工程刻不容緩,薛將軍喝了茶後,就再次帶著士兵下了水。
周湛舸也脫了外衣,要下水。
季然下意識的拉了一下他,周湛舸笑著拍了下他手臂:「你在這裡等我,我得試試深淺。」
鞏固堤壩這次不能只有圖紙了,他要親自督查修葺。
工部侍郎捧著圖紙跟著他,周湛舸這次來讓工部、兵部、戶部各出兩人跟著,大概也是因為想到了今天。
看季然拉著周湛舸,薛將軍笑了下跟周湛舸說:「布陣圖我看的懂,但工程圖就不行了,所以這活只能你干,我聽子琛說,你前幾天差點兒被麻袋壓水裡,所以這次不能再下水了。你要知道你已經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了,還不注意些。」
這就是他願意為周湛舸出生入死的原因,有一年他問周湛舸為什麼不入軍隊,而是進潮流暗涌的朝堂,周湛舸說,他想了很久,發現要想做大事,就必須要站的很高,有統攬全局的能力。
站的高才能分得清黑白,劈得開渾濁。
但周湛舸一直在得罪人的路上,他甚至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貴重的人物,要高高站在頂端,很多時候他都下水了。
周湛舸挽了袖子,露出手臂來:「薛將軍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薛將軍哈哈笑:「周尚書現在從文,我能理解。讓他來吧。」
薛將軍提著在一旁抱著手臂、跟公子爺似的薛琛:「趕緊的,你又不會看,還不趕緊過來。」
薛琛一點兒都不想下泥水,看向季然,季然跟他說:「我沒事,你去吧。」
薛琛翻了個白眼,他是怕他有事嗎?他是讓他裝一下,需要保護不行嗎?
然而季然跟看不懂他臉色一樣,朝他擺了下手。薛琛鬱悶的下水了。
沒有過多久,季然就聽見他啊啊的叫喚:「劉公公,劉公公,快,快!」
季然跟劉公公走過去看,薛琛小腿上趴著一層水蛭。
薛琛看他來叫喚的更厲害了,這就是他不願意下水的原因,這幾天他對這種生物深惡痛絕,他是典型的北方人,不怕老虎怕這種軟趴趴的噁心吧唧的東西。
薛將軍聽他叫喚的悽慘,撈起旁邊的布鞋,就要抽。薛琛叫喚:「不行,我聽人家說會直接抽裡面。」
薛將軍氣笑了:「我沒見過嗎?就這麼點兒東西把你嚇成這樣?」
季然往劉公公要了火摺子,跟薛琛道:「你別動。」
火摺子烤水蛭比火柴要好,可以一直烤,季然一個個給薛琛烤下來,薛琛提著褲子驚魂未定,一動不敢動,而火摺子烤的也沒有太疼,薛將軍拿著鞋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季然。
季然這個皇上蹲在他弟弟面前,面上並沒有絲毫屈尊降貴的感覺,神色平淡,拿著火摺子的手非常穩,仿佛一點兒都不噁心這種生物。
薛將軍嘴角動了好幾下,想把季然叫起來,季然怎麼也是皇上,何其尊貴的身份,可他剛想跟周湛舸說讓他趕緊扶起皇上,就見周湛舸也蹲下來,掏出火摺子把薛琛另一條腿上的水蛭都烤下來了。
等全都弄下來後,薛琛一蹦三跳的離開了水塘,大喊著去抗水泥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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