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首輔哦了聲:「是嗎?」
周湛舸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他想原來自己一直豎著耳朵聽著。
周皇后知道周侯爺不信,又重複了一遍:「是的,侯爺,皇上這些日子待我極好。這一次回家,皇上還讓我多住幾天,連他的俸祿都交給我保管了。」
她這些話句句屬實,季然自病癒後,性格像是換了個人,從不發火,雖然臉依舊是冷的,但周皇后這兩個月觀察,發現他只是面癱,並不是冷落他,從眼神中能看出來。他眼神平和,雖然平和的看不出愛情,但再沒有以往的恨意與芥蒂了,季然待她同其他嬪妃一樣了。
周皇后暫時也不知道季然是何意,就只說些好話。
周皇后是周世臣的侄女,雖然周家已經有一位太后了,但周侯爺依然覺得不保險,又讓自己嫁入宮中,為的就是延續周家的勢力。
周皇后也知道季然會是周侯爺扶持的皇上,周侯爺大權在握,季然這個皇上就不好過,倘若他是個有心想要奪權的皇帝,必定不會同這個皇后交好,周皇后自嫁給季然的那一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她沒有想過有一天季然能同她舉案齊眉,和平共處。
周湛舸跟周侯爺一起看向坐在首位上的皇后,周侯爺老謀深算,並不會輕易相信季然變了,一時間沒有發表意見。
而周湛舸心裡則五味俱全,他相信季然變了,因為季然跟他日日相處,他比誰都清楚季然的變化。
季然性格變好是他期望的,但季然對所有人都好,他心裡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
這酸意在聽到周侯爺的話後就更加的明顯了。
周侯爺說:「既然皇上待你好,那老臣就放心了。娘娘還是要早日誕下皇嗣,為皇室開枝散葉。皇上手足本就少,皇室的傳承皇上膽子重,你作為中宮理應為皇上考慮。」
周湛舸捏著杯子的手無意識的用了力,他自嘲的牽了下嘴角,他真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成為一個嫉妒自己妹妹的人。
周皇后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堂妹。
周湛舸閉了下眼,也就沒有看見周皇后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周皇后聽著周侯爺的話嘴角微微的動了下,想說點兒什麼,最後又都咽下去了,只輕聲說:「好,蘭馨明白。」
周皇后是周家人,回家省親都可以在家裡住一晚上。
周皇后給家人帶了禮物,上到父母,下到弟弟妹妹,就連周湛舸,周皇后跟他說,也給他帶了禮物,等晚些時候給他。
周湛舸笑著跟她道謝了:「我都多大了,還要娘娘記掛著我。」
周皇后只看著他笑:「周少師每日要為皇上講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不說,心裡都清楚的,過幾天周少師還要陪同皇上南下,這一路路途遙遠,還要多有辛苦周少師呢。」
周湛舸便知道她是有關江南之行的話要囑咐他。
周湛舸在太監通稟後,便到他母親處請安。
周皇后此刻正在他母親侯爺夫人處。
大概是周皇后要跟自己的母親、大娘等內眷們說幾句體己話,所以屏退了一眾丫鬟,周湛舸在要撩起帘子的時候聽見二叔母的聲音:「蘭馨,你跟娘實話實說,皇上他真的待你好嗎?」
鬼使神差,周湛舸沒有進去,在簾外駐足了。
周皇后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堅定的:「是的母親,皇上待我很好,母親跟大娘放心就是。」
二叔母並不放心,咳了聲:「蘭馨,當著娘跟你大娘的面,你也不用害臊,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就問,皇上現在跟你圓房了嗎?」
周湛舸眼神一斂,身體無意識的繃直了,近乎屏住了呼吸,聽著周蘭馨有一會兒才輕聲道:「回母親跟大娘的話,沒有。」
周湛舸繃著的身體一下子鬆懈開來,像是心中一塊石頭落下來。
他在片刻後握緊了手,掐了把自己手心,在心裡無聲的罵了句『無恥厚顏』,他怎麼能有高興的心情呢?
屋裡的女眷沒有一個高興的,聲音都帶著暗沉,哪怕見多識廣的侯爺夫人也忍不住出聲道:「皇上這到底是何意?我聽說這些日子,皇上去其他宮裡的次數也很多,這要是其他嬪妃先生出皇嗣來,可怎麼好?」
是了,季然還要四個嬪妃,周湛舸臉色又冷硬起來,這短短一刻鐘,他心裡忽上忽下,跟被牽著的風箏一樣,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得笑話死他,他周湛舸快三十的人了,何曾被情所困過?
屋裡的周皇后要大度多了,她輕聲說:「其他嬪妃生的孩子也是皇上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會視若己出的。」
二叔母還在說:「那怎麼能一樣,那就沒有咱們周家的血脈了啊,再說了,中宮所出的孩子怎麼能跟那些嬪妃所生的孩子相比較?大嫂,我看咱們還是要想想辦法,讓蘭馨生下皇上的孩子為好啊!」
周湛舸臉色冰冷的站著,雖然他清楚二叔母說的話都對,他父親周侯爺說的那番『讓皇后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的話不過是為了鞏固周家的外戚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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