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好,一張口煙掉地上去了。徐雁凜也顧不上說他了,連忙撿起來,但菸嘴是戳在地上的,沒法抽了,他心疼的皺起來眉:「牡丹!我兩毛錢買的!一根一分錢你知道嗎?」
季然先跟他道歉,然後說:「抽菸不好。」
徐雁凜瞪了他一眼,這小傢伙還能管他?!
徐雁凜沒理他,開始摸衣兜,只剩一個空盒了,他磨著牙又裝進去了。
這次是徹底死心了,徐雁凜腳踩在一塊兒石頭上,手撐在刨石鎬上,眼皮往上一撩,噙著一抹笑的看著季然:「說吧,你小子是來幹什麼的?」
他雖然是笑著,但感覺跟痞子一樣,身上陡然間換了一種氣場,微眯著眼,越發顯得眼睛修長,從中帶出一絲危險的意味。
仿佛眼前的這堆石頭跟寶貝似的,只有季然拿一塊兒他就給他好看。
這跟昨天還給他喝水的人不一樣了。
季然沒有碰他的石頭,只跟他說:「我給你幫忙。」
徐雁凜上下的打量他,嘴角還是那一抹笑,上下嘴皮一翻:「就你?你老實的給我一邊待著。」
再磕著碰著,又哭一場,徐雁凜想著就頭大。他揮手讓季然站遠一點兒,這少爺還是別給他添亂了。
他知道季然不是那些來偷石頭的人,這種石頭不是什麼值錢的寶石,有見識的都清楚。
季然看中了他的白手套,跟他輕聲說:「這些礦石我可以幫你分類。」
徐雁凜回頭看他:「你還認識這些石頭?」
季然點頭:「你手上的是煤矸石。」
說的還是學名,徐雁凜又從地上抓起一塊兒類似的:「這個呢?」
「煤岩石。」
徐雁凜往牆邊處抓起一塊稀奇的問:「這個呢?」
「黑綠麻絲石。」
「這個。」
「納鐵閃石。」
辨認的一絲不差。
徐雁凜把石頭放下後,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手套扔給他:「戴上分,你要敢磕著碰著哭,我可不管啊。」
季然跟他嗯了聲。
季然不用他囑咐就知道,他可以慢慢的干。
徐雁凜用餘光瞄著他,季然雖乾的慢,但分的很整齊,一塊兒都沒有錯,甚至給他精細的區分出來,按照一個系統分來的。
比如煤礦產區的石頭,煤矸石,煤岩石等沉石這種好區分,但他把銅溜石,水澗石,水晶石,鐵礦石,火鍊石,已經帶著黑絲的部分的雲母石,黑綠麻絲石,也分類到了這一組合里。
徐雁凜盯著他曬傷的臉頰一會兒,裝作隨意的問他:「高中地理學這麼仔細?」
他在大學的時候才學過這些的。
季然把一塊兒帶著金色絲線的礦石輕輕放下後跟他說:「我母親喜歡研究礦石。」
他母親是大學教授,不確定是不是研究地質的,不過別人也不知道,『教授』這個詞就把其他人隔離開了,眾人都想離『教授』遠點兒。
徐雁凜哦了聲,他沒有特意去問新來的知青都是什麼身份,但現在從季然分礦中能大概的猜出,他母親恐怕是大學教授級別的,而且是研究地質類的。地質類的教授在這個年代還是很稀缺的,只可惜生不逢時。
季然來這個地方,還被那個二隊長處處盯著,恐怕是還有別的原因,最嚴重的一種,家庭成分不好。
果然他剛想完,季然就跟他說:「我家庭成分不好,我爺爺是地主,我爸以前是外交部部長,他們犯了錯,我母親現在不做這個了。」
他用幾句話就把他家世交代完了,語氣平淡。
徐雁凜看著季然比語氣還有面無表情的臉,眉頭微微擰了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個季然對他家產生的這些變故沒有一點兒在意。不知道是他天生無情還是他的那些家庭成分都是假的呢。
季然交代自己的家庭成分是想問問徐雁凜的,所以他說完後問他:「你的家庭成分呢?」
徐雁凜眉頭皺的更緊了,冷聲道:「你打聽這個幹什麼?」
他的家庭成分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他父親處在那個位置上,位高權重,更應該謹言慎行,自他的母親出事後更是無數雙眼睛盯著。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