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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導,你信命嗎?」

「不信。」李司淨果斷的回答。

獨孤深笑得暢快,「那你還叫我找迎渡算命?」

「因為他是我外公朋友的孫子。」

李司淨並不介意和獨孤深聊起這些,「我相信外公,所以也相信外公的朋友。」

「至少,外公在日記里寫得很清楚,他的朋友不會害人,迎渡是那位朋友的孫子,跟爺爺一模一樣的胡言亂語,迷信命運,相信因果,也不會是什麼壞人。」

獨孤深需要與人接觸,那麼迎渡是最好的人選。

命運絕佳、有錢有閒、樂觀開朗。

即使李司淨看迎渡並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迎渡確實是好人。

與好人交往,永遠不用擔心自己受傷。

李司淨並不了解迎渡的信仰,但他了解迎渡獲獎的那些電影。

在月光朦朧的樓頂,他可以一部一部的拆開迎渡演過的電影,將它們當作迎渡的人生,耐心仔細的講給獨孤深聽。

獨孤深沉默的坐在一旁,表情總是泛著恍惚,似乎有話要說。

「你呢?」

李司淨將話題拋給他,給了他表達的機會。

「你有什麼喜歡的電影嗎?我們可以聊一聊。」

「比起那些電影,我更想知道……」

獨孤深止住話頭,仿佛在努力克制自己說出口。

但李司淨安靜等他,並不催促。

這樣的人只會在足夠的耐心和等待里,嘗試表達自己的內心。

終於,獨孤深思考了很久,似乎妥善權衡了「可以問」和「不該問」之後,才猶豫出聲:

「李導,你拍攝的《月光》到底是什麼樣的?」

第33章

李司淨很容易在這樣的夜晚, 回憶起那一天的月亮。

渾圓懸於天空,灑下溫柔如水的光芒。

即使城市燈火通明, 月亮也能照得水面波光粼粼。

李司淨將攝像機架在了橋下,坐在寒冷的長椅上,對準了月亮照耀的橋。

高橋之上,汽車飛馳,還有摩托車嗡嗡作響,哪怕夜深了也是忙碌得川流不息。

顯得月亮和他一樣無所事事。

橋下覆蓋著一大片陰影,橫斷了月光和燈光,給畏光的魚留存了一片寧靜的夜景。

這裡是垂釣的天堂,李司淨失眠的時候,走過來散步, 都會遇到一兩個夜釣的人。

他們安靜的守著河水, 等待著未知的獵物上鉤, 像是蟄伏於夜的雕塑, 一動不動。

他想,他可以拍攝一晚上的月光。

記錄月光之下的忙碌城市, 遇到一兩個空手而歸的釣佬,去問問他們出於什麼心理, 能夠整夜整夜守著一條城市的河流,樂不思蜀。

「撲通!」

巨大的重物落水的聲音, 從橋的另一端傳來。

他好奇看過去, 只見大橋陰影的明亮面, 有一個人。

那個人攀著欄杆,大半身體都探了出去。

似乎在看自己丟進河裡的東西,又似乎想要自殺。

李司淨很平靜。

他並不是什麼熱情的脾氣,他一向尊重他人命運。

然而, 那個人半掛在欄杆很久,終於不再看河,而是轉頭看他。

那個人發現了他,鬆開欄杆,穿過橋樑投下的陰影,慢慢走了過來。

月光明亮,燈光昏黃。

照出了那個人的身影。

她穿著老舊的運動衫,踩著一雙運動鞋,容貌憔悴,顯得十分蒼老。

這麼一個女人,五十歲或者六十歲,連頭髮都稀疏花白,不應該獨自遊蕩在城市孤寂夜晚,卻像流浪者似的透著她的落魄,可她面容柔和。

「我剛剛殺了人。」

那個人的聲音更是喑啞,似乎早就哭得聲帶破碎,並不忌諱告訴李司淨,「我終於殺了他,把他的屍體丟進了河裡。你呢?」

「我在拍攝月光。」李司淨指了指天上,「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作業,說是以《月光》為題,拍攝一部紀錄片。」

他們像是夜晚相遇,偶然閒聊的路人。

而不是殺人犯和目擊者。

「月光啊……」

那個人坐在李司淨身旁,仰望月亮。

「我知道小學六年級有一篇課文,叫《月光曲》,講貝多芬的。說貝多芬晚上在月光下散步,聽到了有人彈他的鋼琴曲,斷斷續續的,於是他就走了進去,見到了一個貧窮的哥哥和一個眼瞎的妹妹,他們買不起貝多芬的音樂會門票,貝多芬卻給他們即興彈了一首《月光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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