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導呢?」
獨孤深想起了外公,猛然從躺椅翻身起來,低頭去找自己的鞋,卻一無所獲。
迎渡看了看,伸手去給他撈躺椅下面的鞋子。
「還在拍喪事一條龍呢,畢竟鏡頭要的有點多……」
他正勾出那雙鞋,一轉頭,獨孤深已經光著腳跑進了現場。
「鞋!你的鞋子!」
獨孤深踩在濕滑泥濘土壤,襪子沾滿了露水,仍是不停步伐,焦急的去找李司淨。
然而,他沒能走到拍攝現場,就被人攔了下來。
那人穿著一身灰色長風衣,在深秋的山裡顯得凌厲孤傲。
獨孤深見過他許多次,都見到他面帶笑容,溫柔親切的跟李司淨對話。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單獨碰面。
那副俊美鋒利的臉,泛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小叔……」
拘謹的稱呼,還是他平時從迎渡那裡聽來的。
因為是李司淨的小叔,所以劇組的人都叫他小叔。
「你要去找司淨?」
周社的聲音如眼神一樣冷漠。
獨孤深嚇得手足無措,緊張解釋道:「我、我做了一個夢,好像夢到了外公,是李導的外公。他在夢裡說——」
「你做了一個夢,所以就要打擾導演的工作?」
周社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冷冽,話語無情。
「還是你覺得司淨的工作輕鬆悠閒,有空陪你聊一場夢?」
獨孤深漲紅了臉,無地自容。
「對不起……」
獨孤深這才覺得渾身冰涼,腳底襪子浸濕的寒意,順著他的腳直竄心底。
片場隨時有工作人員和群演走動,獨孤深甚至能夠聽到吵吵鬧鬧的吹打聲。
他是內斂沉默懂得閉嘴的人。
可他想到夢裡笑容溫柔的外公,又不肯就此放棄。
獨孤深仰起頭,「小叔,請問你知道外公叫什麼名字嗎?」
冷漠的周社終於勾起一絲笑意,眼睛泛著的光深邃又讓獨孤深膽寒。
「李銘書。」
名字清楚的傳入獨孤深耳中,他仰視周社的眼睛,卻像是落入了黑暗,渾身冰涼,連自己的呼吸都沒了氣息。
仿佛這是一個不該聽見的名字。
當他聽到的時候,靈魂就釘死在了山里,終於被夢裡癲狂黑影追上,扼住了脖頸。
難以逃脫。
忽然,他冰冷的肩膀搭上了溫暖手臂。
迎渡笑著跟了過來,喚回了獨孤深的神志。
「小叔,你和阿深聊什麼呢?」
周社黑沉的眼睛終於離開了獨孤深,但他並不打算回答。
迎渡對這個人充滿防備,不妨礙他笑容燦爛。
「看你把我們小朋友嚇的,你又不是劇組的人,對他提要求說教也該李司淨自己來吧?」
周社沒理他,只是垂眸看向獨孤深的雙腳,「山里冷,要見司淨,也先穿上鞋。」
獨孤深渾身僵硬的寒意,終於被腳底濕透的泥濘取代,侷促的看了看自己雙腳。
迎渡轉身就吩咐,「鞋在這兒,穿上。」
五個彪形助理,總有一個能幫他把獨孤深的鞋子提上。
獨孤深低頭撿起鞋,沒急著穿,他得脫了襪子先擦擦腳。
「謝謝,不好意思。」
他們這裡聚太多人。
鏡頭前一聲「卡」,李司淨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周社!」
顯然他盯周社不止一會兒了,「你在做什麼?」
周社露出笑容親切,走了過去,「我提醒阿深穿上鞋子,別感冒了。」
比起他警告獨孤深時,溫柔得不像同一個人。
李司淨皺眉看了他一眼,又揚聲說道:「阿深,先把鞋子穿上,然後過來準備下一場戲。」
然後,那道冷漠無情的身影,笑容溫柔的走到李司淨身邊。
還被李司淨嫌棄的瞥了一眼,低聲叮囑了什麼。
「少跟那個傢伙說話。」
迎渡是絲毫不介意在別人背後說壞話,警惕的盯著周社的背影。
「他看起來是李司淨的小叔,背地裡不知道是什麼妖魔鬼怪,會殺人的。」
獨孤深心頭一跳,仍是擺脫不掉那一瞬間的陰寒。
鋼針貫穿靈魂,釘死他的冰冷,令他在深秋山林打了個寒顫。
迎渡問:「你做什麼夢了?噩夢?需要我幫你解夢嗎?」
他總是不留餘地的推銷自己,「以前在清泉觀的時候,我跟著師兄學了一手,我不止會算命哦。」
獨孤深只是沉默揮開他搭肩膀的手,「迎渡,你的命一定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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