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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笑扣工資。」

特別的資本家。

車裡安安靜靜,又只剩轟隆回聲。

李司淨對夢的記憶都要吵掉了,只能皺著眉,靠著窗, 努力去回憶。

外公救了一個女孩, 被打得半死。

又在快死了的時候, 有人救了他。

李司淨聽過那道聲音, 冷漠尖銳,像是記憶里外婆的聲音。

可他從沒在外公的日記里見到這樣的事情。

就像是一場奇幻夢境, 是他想太多、看太多,雜糅出來的怪夢。

李司淨本想問一問周社。

現在算了, 空剩了一腔怒火,埋怨自己怎麼睡著了, 抱怨周社好端端的低頭做什麼。

李司淨忍著額頭消散的痛, 直盯著窗景綠樹青山。過了山川橋樑, 蜿蜒盤旋,終於在三小時後,到達了賢良鎮。

賢良鎮是個不大的鄉鎮,順著公路往前, 很快就順著稀稀落落的房屋公路,進入了樓房林立、交通燈明亮的鎮街上。

宏偉的敬神山在這座鄉鎮的公路盡頭,似乎一直往前開,就能輕而易舉的到達。

可李司淨清楚,敬神山極遠極寬廣,唯有繞道前往李家村,才能稍稍窺見它綿延山腳一處趾痕。

這地方有著一套獨特的祭祀傳統,即使戰亂、饑荒、禁止祭祀的時代,也沒能斷絕這一息的傳承。

十年前更是吃起了時代紅利,拿到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榮譽,在政府大力推進下,翻找出了外公那時候做研究留下的資料,精心修改粉飾,準備打著傳統民俗的名義,熱熱鬧鬧辦一次三年大祭,吸引遊客前來。

那時候,外公已經去世了六年,李司淨才知道:

外公待在李家村,並不是耕田務農。

而是在當地史料幾乎湮滅的情況下,重修了一本地方志。

他修志的地方,曾經是李氏祠堂。

等李司淨再來的時候,李氏祠堂已經換下了老舊的牌匾,掛上了「賢良資料館」的正經牌子。

和外公日記里寫的廢棄祠堂,截然不同。

拆下的門楣,又重新補好。

刮爛的壁畫,又精心描繪。

步入這方祠堂,沒有牌位、沒有神像,舉目可見的是遠處大山,如同畫作一般,框進了戲台砸空的後牆。

李司淨剛一進去,就聽到了解說的聲音。

「敬神山的祭祀習俗,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046年的周朝,賢良鎮地處山腳,依山傍水,成為了周朝人上山的必經之路。古代有祭祀天地祖先,尋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習俗,所以賢良鎮一直保持著祭祀神山的傳統,在正月初一的良辰吉日,開始一場獨特的祭祀活動。」

解說詞裡,早就沒有外公告訴李司淨的內容。

即便是花費一生重修的祭祀典籍和地方志,也會在各種人經手後,丟失真相,面目全非。

所以李司淨才會在《箱子》劇本里寫下敬神山大祭的一幕——

林蔭回到李家村收拾外公遺物,正逢敬神山三年一次大祭祀。

夜晚燈火煌煌,人聲鼎沸,以正月初一的暮時為吉,燃起能夠燒得三天三夜的徹夜明火。

在嬉笑吵鬧,和平安寧的旅遊慶典之下,林蔭將要見到,傳承千年祭祀的背後,真正血淋淋的屠殺和獻祭。

這一幕他們要實景拍攝。

當地大力支持,給他們劇組提供了各種資料,好趁著電影做做祭祀慶典的宣傳,帶動人文旅遊經濟。

距離祭祀還有兩個多月,賢良鎮已經開始做起了準備。

隨處可見大紅大綠的祭祀繩結,將曾經蠻荒、血腥的傳統,裝點成了溫潤無害的文化。

演員們早早按照安排,仔細去聽解說的講述。

千篇一律的講解,李司淨聽過太多,他到了地方,也只是安靜的站在資料館那座石框山景之前,眺望遠處的敬神山。

不一會兒,大影帝偷溜過來,湊到李司淨跟前。

「臉色不好?」迎渡問他,「要不然我幫你算一卦?」

李司淨瞥他一眼。

迎渡的脾氣,倒是跟日記上的林東方如出一轍。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離算卦命理,迷信得令人側目。

也不知道外公怎麼會喜歡這種朋友,李司淨只想把這個怪力亂神的傢伙叉出去。

「幹什麼?你是李銘書的外孫,還要歧視我封建迷信嗎?」

迎渡有恃無恐,仗著爺爺跟李司淨外公關係好,瘋狂啃老,透支老林的信譽。

李司淨眉頭更深了,「難道不是?」

「李導啊,不要這麼古板。」

迎渡打著閒聊的名義,開始為自己喊冤了,「算命、占卜就跟網上流行的MBTI測試一樣,什麼i人,什麼e人,拿來打開話題找同類的一種手段罷了,你這麼排斥做什麼?」

「這東西又不需要發論文過雙盲,能讓大家開開心心,有話題能聊不就行了。」

「而且我們這種圈子的,哪有不信命的?你別怕,我從小就在清泉觀長大,業務熟練得很,就算是壞卦、壞命、壞運氣,我都幫你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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