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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外公發表在文學報刊上的短篇小說。

不同於他平時的散文、民俗研究,是一篇浪漫詭譎的短篇小說。

小說寫了一個女子,從小被寄予了極大的期望,先生教字、母親教織、父親教理,生得貌美又聰慧,連村口算命的都說她能嫁得高枝,一生富貴。

終於,在算命先生掐出來的吉時吉日,全村敲鑼打鼓,鬧得響動喜慶,只為了送她出嫁。

山里群鳥聞聲飛舞,村里人都來送行。

她捧著村里傳承了百年的「嫁妝」,走進了村民送親的喜轎,在鞭炮鳴響的歡慶祝賀里,沉入深不見底的寒潭。

一個村落獻女求雨的故事,寫得荒誕又諷刺。

養得再好的女子又如何?

最終也是要鑼鼓送嫁、死於寒潭,去圓滿別人的期盼與未來。

李司淨簡單複述道:

「後來,大雨傾盆,村里先是為了求雨成功狂喜,很快陷入了暴雨不停的恐懼。村子心心念念『嫁』出去一個女人,心心念念求來的雨,裹挾著山上的碎石泥沙,沖毀了農田,衝垮了房屋,衝散了擺滿牌位的祠堂。」

「村里人死光了,再也沒有人認得那塊砸死村長的石頭,正是新娘出嫁捧在懷裡的嫁妝——」

「一塊晶瑩如玉的石頭,上面硃筆陰刻,落著石頭的名字:守山玉。」

「所以,小玉是那個死去的新娘嗎?」

紀憐珊好奇的問道:「她終於報復了愚昧的村民,所以《箱子》里的她,才會冷漠的看著村里人爭奪和吵鬧……」

「不。」

李司淨打斷了她,「小玉是那塊石頭,是寄託了所有新娘死前恐懼與絕望的守山玉。」

外公為愚昧的民俗信仰,創作了一篇關於石頭的小說。

李司淨為這塊石頭,創作了一部電影的角色。

賦予她名字,賦予她人格。

賦予她如那塊石頭一般,擊潰愚昧的轟轟烈烈。

她不需要男人拯救,她會自己出手。

第22章

李司淨和紀憐珊聊了許多。

那些不曾跟其他演員聊過,也沒人關心的劇本創作,足夠他們聊到手機發燙。

李司淨外公在李家村做的研究,大多是在討論類似獻女求雨的傳統民俗。

明明沒有道理,明明是在輕易決定一個無辜女性的生死,卻被奉為圭臬,代代相傳。

「外公以前在李家村重修地方志,研究傳統民俗。無論是神話傳說還是鬼話軼聞,都能看出對女性的迫害,比如說殺死女鬼,就能獲得金銀財寶,比如說與貌美女妖春風一度,發現女妖是富家小姐,追根究底,無非是男人強迫、殺害了女性,再編出些妖怪、女鬼的謊言,美化自己的行徑,掩蓋殺人的事實。」

李司淨嘆息一聲,「外公對這些虛假故事的思考和研究,對我影響很大。所以我創作《箱子》的時候,才會將鎖在箱子裡的秘密,敲定為死去女人們的名字。」

紀憐珊詫異問道:「所以你拍攝了《村落》?」

「對。」李司淨笑道,「怎麼珊珊姐你也看過這個?」

「這個很火啊!」

紀憐珊說起這些就像一個親切的朋友,絲毫沒有大明星的架子,「而且我看網上好多人說,看了《村落》做了噩夢,終於理解到了女孩子為什麼不敢走夜路。這是真的嗎?《村落》真有這麼神奇?」

「假的。」

李司淨反問道:「珊珊姐看完做過噩夢嗎?」

紀憐珊笑得爽快,「沒有誒。哈哈。」

「你看,根本沒有所謂看過《村落》會做噩夢的事。」

李司淨嚴肅澄清,「你聽過日本夢男的怪談嗎?說的是很多日本人都夢到過一個眉毛很粗的怪男人,能在夢裡對他們的生活做出預言。」

「其實這是一種以訛傳訛的群體暗示,就像《村落》一樣,幾千個幾萬個觀眾裡面有一兩個心理脆弱又容易受影響的人,看完電影做了相關的噩夢,在網上宣揚一下,反反覆覆說得多了,聲音大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這么正經的科學解釋,紀憐珊顯然聽得失望。

「假的啊?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很快又雀躍起來,「不過,我看完《箱子》的劇本,做過關於小玉的夢。那時候我就希望,電影上映之後,能讓大家做一場美夢,從人生的低谷走出來。」

這樣的美夢,也是李司淨奢求的夢。

卻沒想到要實現一場夢,會遇到這麼多的困難。

跟紀憐珊聊得更多,李司淨為《箱子》考慮得更多。

「其實,《箱子》拍完最低只需要五百萬的成本,我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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