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救她,就能把陳萊森送進監獄!你就可以換演員了!」
宋醫生的話顯得語無倫次,但李司淨竟有瞬間心動。
陳萊森進監獄,《箱子》順理成章換掉陳萊森,多麼美好的建議。
呼叫鈴停了,護士很快帶著針藥盤走了進來。
「病人醒了?他得好好休息,不能多說話。」
她放下針藥盤,熟練的準備給宋醫生注射。
「你們不要打擾他。」
「走。」李司淨伸手就抓住周社,離開病房。
宋醫生語焉不詳,換個人可能需要追問到底,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可李司淨立刻明白了。
他能夠想出那個將自己裹成黑影一樣的女人,或者說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如何進入諮詢室,坦白了自己刺傷陳萊森的行為,痛快宣洩自己的苦恨,厲聲尖叫著質問:這樣的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然後,宋醫生受到了她影響,從樓上「跳」了下去。
就這一刻,捅傷陳萊森的兇手和宋醫生跳樓的兇手出現了短暫重疊。
李司淨下意識的判斷,陳菲婭的狀態應該非常糟糕。
糟糕到宋醫生這樣心善的人,都受到了她的負面影響。
李司淨只見過陳菲婭一次,已經從宋醫生直指關鍵的講述里,察覺到她渾身漆黑包裹的不是自己,是所有無法傾訴的苦悶和絕望。
她會很怕人。
她會不敢跟人對視。
她會始終處於驚恐焦躁,稍稍一點平常的響動都能炸得她不得安寧。
卻依然會有人好笑的看她,無法理解她為什麼一丁點兒動靜就反應極大。
但李司淨知道。
因為她害怕。
永遠停留在過去的陰影里,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都會炸如驚雷,正如萬年說的那樣——
很神金一女的。
李司淨很容易就能想像出她的模樣。
因為外公的日記里、《箱子》的劇本里,充斥著她的影子。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存在,永不斷絕。
這樣的人,能在宋醫生無意的鼓勵下,反抗陳萊森,也是付出了常人無法想像的努力。
也許是用刀、也許是用剪子、也許是破裂的玻璃碎片。
狠狠捅進陳萊森的身體,就像陳萊森曾經對待她一樣,罪有應得。
宋醫生看人一貫很準。
只有經歷過相同遭遇的人,才能說得出一句感同身受、痛苦難消。
李司淨無法平靜的去思考這件事,所以他理解陳菲婭。
他在夢裡已經這麼恐懼害怕,連周社都無法心情氣和的面對。
那陳菲婭……
會在後台化妝間崩潰尖叫。
然後……
等到了一個現行犯去安慰她。
像這樣的現行犯……
也許這裡還有一個。
醫院繁忙擁擠,住院部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安靜,顯得病患和家屬說話都靜悄悄的。
連始終存在於李司淨視野的黑影爛泥,都自動的縮減了存在感,擠在角落,唯恐它們這些幻覺,受到遷怒。
他們走出病房,周社問道:「我們先回去?」
他親切溫柔,無事發生。
半點不提剛才任是誰聽到都覺得駭人聽聞的事,似乎對大明星的犯罪、說不清的夢毫無興趣。
李司淨逕自坐在護士台對面的椅子上,堅決不願意跟這樣的傢伙再度在密閉空間單獨相處。
「先等等,等萬年來接我。」
李司淨翻了翻手機消息,突然在無數未讀紅點裡找到了許製片的回覆:
「再看看陳萊森情況。」
簡明扼要,就是不同意。
這不是四千萬了,這可能是七千五百萬。
李司淨甚至懷疑,難道陳萊森跟許製片有什麼不可說的關係?
不然他很難接受,為什麼許製片一定要陳萊森來演男主角。
李司淨和周社沉默的坐在護士台對面,聽了快一小時的呼叫,萬年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
車已經停在了二院地下停車場。
李司淨想也沒想,直接跟他說:「上住院部十六樓來接我。」
轉頭告訴周社,「我最近很忙,不回去吃飯了。」
總之,他是再也不想跟周社獨處,再也不想跟周社說話了!
萬年經常執行李司淨一些莫名其妙的安排,所以到樓上來接,也辦得雷厲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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