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血液流淌的痕跡,我很熟悉,在我的幻覺里,他把陳萊森打了一頓,讓陳萊森流出了這些血。時間遠遠早於陳萊森遇刺,除了我沒有人看見,包括我下午拍攝的錄像里也沒有任何記錄。」
「但這就是他動手留下的痕跡,和我常常說的黑影爛泥一樣,流出了一模一樣的痕跡。」
李司淨講述這些,格外冷靜。
「你是醫生,你有什麼建議?」
宋醫生說:「我建議你服藥治療。」
「不行。」李司淨立刻回絕。
那些藥除了麻痹思緒干擾神經毫無用處,他受夠了麻木渾渾、吃藥也阻隔不了眼前幻覺的日子。
「我也不住院。」他在這一點上,格外固執,絕不妥協。
「《箱子》的拍攝遠比我的病更重要。」
宋醫生嘆了一口氣。
「其實你現在保持這種狀態也不是不可以……」
他對客戶的日程安排,略有了解。
「但是,等到電影拍攝結束,你必須休息一段時間,把吃藥和住院都安排上。雖然要等很久,至少能讓你心裡有一個計劃、有一個去處、有個底,能讓你的心理壓力減輕一些。」
「今天你進來,眉頭就沒放鬆過。就因為你認為自己預見了陳萊森遇刺,也認為自己的小叔就是兇手。」
「但我出於科學的角度,必須提出一種觀點:你大腦儲存的記憶出現了混亂,讓你在見到手機上那些照片、視頻的時候,誤以為這是你早就看見過的場景。這叫海馬效應,也叫既視現象,說明你一直處於高壓狀態,已經疲憊不堪。」
「我們先不提小叔是不是真的打了陳萊森,也不提陳萊森是不是真的流了兩次血,我們先講,等你拍完《箱子》放鬆一段時間,我幫你安排住院,調整一下你的緊繃狀態。」
李司淨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
住院就像一種保底的心理安慰。
就跟忙碌的加班社畜盼望的假期,無論多痛苦多折磨多糾結,一想到做完這些就能好好放假,什麼苦都能繼續忍受。
跟罪犯的刑滿釋放一樣,並且心中充滿慶幸和感激。
李司淨嗤笑一聲,算是接受了宋醫生的建議。
「你比上一次專業很多。」
「因為我也會成長。」
宋醫生笑著列印紙張,「那天你回去之後,我重新整理了你的夢境。」
「今晚我準備再研究一下,正好把你看到陳萊森被小叔打了這件事,也串聯進去好好想想,給你出個完整的診療方案。好嗎?」
「好。」
李司淨聽不進去。
科學的理論根本解釋不了他的幻覺,他比誰都清楚幻覺預言了陳萊森流淌的血。
無論是什麼診療方案,他徹底拒絕吃藥,絕不同意打斷《箱子》拍攝。
但他仍舊會表面配合宋醫生。
「最近你變得焦慮,跟昨天小叔突然來你家有關係是嗎?因為你發現他就和夢裡的人一模一樣,或者說他出現在你的夢裡。」
「是。」
「現在你是覺得,陳萊森被搶劫犯捅了刀子,在你幻覺里有所預兆,而且小叔一定跟《箱子》遭遇的意外或者說邪門詛咒,有關係?」
「對。」
「你的精神太緊繃了,也許是你太看重《箱子》這個項目,也許是接連不斷的意外導致你負罪感加重。」
宋醫生嘆息一聲,「既然你一直堅信,是自己害了他們,不如我介紹一個道士給你?」
「什麼?」
李司淨都覺得自己幻聽了,「道士?」
宋醫生很肯定:「對,道士,清泉觀註冊在案有證的正規道士。」
李司淨難以置信的出聲:「……我以為你們搞心理學的都是篤信科學的唯物主義。」
「唯物主義心理學也可以尋求一些玄學的安慰。」
宋醫生說:「我是新世代的醫生,又不是捍衛教條的老古板。讓你堅信自己害死人,還不如讓道士幫你算算是不是有誰在背後搗鬼,做場法事該送走就送走吧。」
「你別這麼看我啊,我是跟你關係好才這麼推薦的,放外面不得被人給罵死。」
「但是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不吃藥的盡頭是信教,反正科學大拿最後都信教了,你現在請個道士去劇組裡走走,比你閉口不言,任由輿論發酵更好用。」
「一舉兩得,我叫他給你打折。」
說著,宋醫生就把道士的微信推過來了。
李司淨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宋醫生。
「放心吧,不會介紹騙子給你。」
宋醫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笑著說道:「那個迎渡也請過這個道士的。」
「就是前段時間剛拿了最佳男主角獎的,演了《舊事》的迎渡。」
迎渡?
李司淨常常會看電影,自然知道迎渡。
年少出道,演技不錯。
在最近獲獎的《舊事》裡面演了一位正派的刑警,從稚嫩衝動到世故圓滑,短短兩小時的故事裡,完成一個少年從男人的蛻變,演技確實無愧於最佳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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