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蔣昭南。」
「再見,祁硯知。」蔣昭南點開新彈出來的語音條,放耳朵邊聽完後,也禮尚往來地回了一句。
然後伴隨著夜間蕭瑟的涼風,蔣昭南站在路邊,目送著熟悉的車牌號漸漸消失在這個大街。
時間很快來到兩個人都很期待的這天,但說實話,這種期待只在最開始蔣昭南把一部分東西搬進祁硯知家時,才短暫地存在了二十分鐘。
至於為什麼只有二十分鐘,那是因為蔣昭南最近忙得要死,祁硯知也不甘示弱,一個公司慢慢步入正軌還需要領導層再拉一把,一個總抓不住靈感廢稿都能裝滿好幾個垃圾桶。
於是這倆人默契地只在中午或者晚上簡單地閒聊兩句,包括但不限於「早飯吃的什麼?」、「午飯吃的什麼?」、「晚飯吃的什麼?」等無聊且沒營養的話題。
因為實在太忙,幾乎每天都遊走在各家合作商的公司里開會,蔣昭南只能在搬家前幾天抽出差不多二十分鐘到祁硯知家把他的「寶貝」搬過去。
說是寶貝,但其實也就是幾個玉做的雕塑,大部分都是小型的動物造型,諸如倉鼠、兔子一類,擺在客廳當裝飾正合適。
除此之外,還有一條綠松石雕的蛇和一個雕著觀音像的白玉吊墜,以及一個石頭雕的巨型龍頭龜,長寬都只比祁硯知雙手展開短了一小半截,高度差不多達到他的膝關節。
其中那個觀音吊墜已經被蔣昭南掛在了祁硯知的脖子上,說是有什麼辟邪護身保平安的作用。
本來祁硯知還打算問問戴這玩意兒有沒有什麼忌諱,結果蔣昭南就這麼三下五除二地把它戴了上去,順便還把原本掛祁硯知脖子上的銀鏈子給取了下來。
「喂,蔣昭南,你……」祁硯知摸著墜在胸口的玉牌霎時苦笑不得。
「應該挺吉利的,你戴著很漂亮。」這話沒說錯,祁硯知白,是那種感覺再薄一點就能看見血管的白,之前那個銀鏈子壓不住這種白,現在這個玉觀音就正好。
蔣昭南頗顯得有些滿意地看向祁硯知,他的脖頸被一根廟裡求的紅繩圍繞著,胸前被一個手持蓮花的觀音庇佑著,想不平安都難。
前幾天那個叫段遠的經紀人都跟他說了,祁硯知很早就沒了母親,父親也跟沒了差不多,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除了音樂和身邊一兩個朋友,幾乎就再沒什麼值得惦記的了。
更何況……
蔣昭南一想起那段文字就覺得揪心,段遠發消息說前幾年祁硯知有抑鬱傾向,很長一段時間必須靠安眠藥才能睡著,後來看過很多心理醫生都沒什麼用。
一直到他有一年開始瘋狂創作單曲把自己生生累睡著才慢慢有了好轉,雖然段遠的確算得上祁硯知最好的朋友,但很多事情祁硯知還是會選擇埋在心裡一個人默默承受。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出現了蔣昭南,一個可以比段遠更親近更容易走進祁硯知心裡的角色,說不定有了蔣昭南的陪伴,祁硯知能夠從此之後徹底擺脫時不時纏身的心理疾病。
於是段遠就跟蔣昭南講的多了些,比如祁硯知因為一直留長髮,剛進大學那會兒被一群富二代集體針對,動不動就帶人堵祁硯知罵他「娘炮」之類的各種各樣很難聽的話。
當時祁硯知不想惹事,再加上那群富二代除了罵人之外也沒別的本事,所以祁硯知就當聽狗叫一樣,每天隨他們罵得要多髒有多髒,隨他們帶頭讓所有同學孤立他。
段遠讀書早,跟祁硯知一屆卻比他小了差不多一歲,認識祁硯知純屬巧合,他們不是同一個專業,頂多算個校友,但相比段遠這個純純小透明,祁硯知就要有名許多。
比如「經常戴口罩的長髮帥哥」、「開學第一天就申請校外住宿的刺兒頭」、「每年校園晚會都請他寫歌但自己從不唱的學神」等等……
因此基本上段遠大一上學期就聽過了祁硯知的名字,但對他也就僅僅有個「神秘」一類的印象,直到後來慢慢有人傳出他被一群富二代霸凌了,段遠才出於一種天然的善意時不時會找人打聽祁硯知的近況。
不過那會兒他倆還處於一個「我知道你,你不認識我」的這麼一個陌生局面,一直到大一上學期考完必修課大家差不多都要回家,事情才開始有了轉機。
當然這事兒其實說來也巧,因為段遠正好沒搶到回家的車票,就不得不在學校多待了幾天。那幾天沒課教學樓只剩第一層的幾間大教室還能讓學生自習,段遠隨便選了其中一間進去待著,剛巧就看見了坐在第一排拿電腦編曲的祁硯知。
那會兒祁硯知的頭髮還沒現在這麼長,就是簡單地覆在耳後,也沒燙染,完全乾淨的黑色,再配上那副同樣純黑的口罩,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說不上來的溫順和乖巧。
但產生這種印象的前提是忽略這傢伙眉宇包括眼裡流露出來的戾色。
「搞藝術的大多脾氣古怪」這句話基本能准個百分之八十,起初段遠還不信,但當他一進門就被這人身上的氣質驚艷到以至於把目光轉向祁硯知的臉時,瞬間就被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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