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蔣昭南輕咳了一下低聲道,「真不用。」
「行行行,不用。」祁硯知很輕地勾了一下唇角,心裡想的東西卻跟嘴上說的完全不同。
祁硯知背著蔣昭南再走了會兒,估計還剩一半路的時候,祁硯知忽然開口問了一句,「蔣昭南,你還在嗎?」
蔣昭南聞言只覺得無語,「什麼在不在的,我這不是在你背上嗎?」
「不是這個意思,」祁硯知笑著說,「我還以為你睡著了,這樣我還得再走穩當一點,免得把你吵醒了。」
「我哪有這麼嗜睡?」蔣昭南忽覺自己風評被害,於是特表不滿地拍了祁硯知後頸一下。
沒用力,祁硯知也不覺得疼,反而將箍著蔣昭南雙腿的肘間再悄悄收緊了些。
地上是只屬於他們兩個的小圈,周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夜色,與夜色下迎著晚風輕輕飄蕩的金黃蘆葦。
夜很溫柔,風也是,耳邊均勻流淌的呼吸吹動了那枚十字架耳釘,它就這麼輕輕晃著,將祁硯知的柔軟耳垂磨得隱隱發燙。
「說真的,蔣昭南。」祁硯知一步一步極緩慢卻又極其真誠地說,「你以後多注意下自己的身體,不要再熬夜工作了,這樣不僅效率低,而且會很傷身體。」
蔣昭南聞言好似胸腔被什麼東西填滿了,那種名為「關心」的在意與重視竟讓他有些無所適從起來,但他又不能被看出來,於是蔣昭南只能半開玩笑似的打趣道,
「這也沒辦法啊,公司剛起步,很多事情還等著我處理,白天的時間不夠用,就只能去搶晚上的時間了。」
「那你就不能把一些超負荷的工作砍掉嗎?我感覺這應該也不是很難吧。」祁硯知說。
蔣昭南卻又忍不住笑道,「可是砍掉工作會對公司經濟造成損失啊,我可負不起這責任。」
「那我負啊,」祁硯知說得自然又誠懇,「我做音樂掙了很多錢,真的,如果這些錢能讓你多睡幾個好覺的話,那我願意把這些錢都給出去。」
第38章
「可是給出去你不就變窮了?」蔣昭南棲在祁硯知耳邊輕聲說。
「窮就窮唄。」祁硯知背穩蔣昭南無所謂地說, 「我又不是沒吃過苦,再窮的日子我都經歷過,所以就算未來真沒錢了, 我也照樣能活出個人樣。」
「更何況,」祁硯知翹起嘴角頗有幾分驕傲地說, 「我現在還有一堆熱歌的版權,哪怕以後我不玩兒音樂不做歌了, 那些版權費差不多也夠我這輩子不愁吃喝了。」
「只不愁吃喝?」蔣昭南將腦袋擱在祁硯知頸邊笑了笑,「你就這麼容易滿足嗎?」
「當然不是啊, 」祁硯知也跟著笑了笑, 緩緩地說,「我想要的東西有很多,可那些都用錢買不到。」
「比如呢?」蔣昭南道,「說不定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想不到辦法的。」祁硯知唇邊的笑意漸漸減淡了些, 迎著夜間絲縷的寒風,他的聲音輕得像只迷路的蝴蝶, 振著翅膀,卻始終找不到故鄉,他說,
「我想要老天開眼,讓這世上所有好人都能善終,壞人都能惡有惡報。」
「我想要這個社會所有的婚姻都能圓滿, 兩個人在一起是因為愛情, 而不是所謂利益。」
「最後, 」祁硯知沒低頭,卻不自覺垂了垂眼睫,「我想要已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 讓我再見她最後一面,哪怕代價是,」
「我的生命。」
「呸呸呸,」蔣昭南不禁擰緊了眉認真說,「怎麼動不動就拿生命當代價?老天爺都還沒發話,你怎麼就先把底牌交出去了?」
「嘶,」祁硯知趕忙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就隨便打個比方。」
「打比方也不行。」蔣昭南伸手捏了捏祁硯知戴單圈的那隻耳垂以示懲戒,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任何時候都不能拿它開玩笑,就像避讖,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經驗決不能不當回事。」
「嗯嗯,」祁硯知心甘情願點頭道,「蔣老師說得對,是我錯了,我不該拿生命開玩笑。」
「算你小子識相。」蔣昭南慢慢收回了那隻停在祁硯知耳邊的右手。
今夜氣溫很低,祁硯知耳垂掛著的銀圈浸滿了夜裡的寒氣,蔣昭南指尖不小心觸碰到的時候莫名還被凍了一下,離開之前,他的手心就下意識靠過去合攏了一下。
其實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但就是固執地想試試,能渡點兒暖氣是一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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