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澈聽得眼含熱淚,四年前蔣昭南還沒出國,那會兒蔣令節斷了他名下大大小小所有的主卡副卡,並勒令一個月內公司上上下下不許有人偷偷接濟他。
蔣昭南當時也是骨頭硬,找朋友借錢租了個破房子就開始搞創業,期間跟熟人搭夥做成了個小項目,前期資金緊缺的時候就往裡投自己那幾年攢下來的私房錢,搞得他後來的大半個月差點兒連飯都吃不上。
剛好那段時間章澈還沒搬家,住的地方離蔣昭南的房子恰好只隔了半條街,於是蔣昭南就每到半夜偷偷跑章澈家蹭吃蹭喝,關鍵章澈也孤家寡人一個,於是自覺認命給這少爺當廚師做一堆好酒好菜。
或許酒過三巡人容易放鬆戒備,一向謹慎如章澈也會借著酒勁不斷抱怨工作努力待遇不公,只是那會兒他以為他說的酒話也不會被蔣昭南聽進去,於是後面慢慢熟絡起來也沒顧忌分寸,抱怨的越來越多。
後來蔣昭南出國沒多久章澈就升職了,而且越升越高也越升越快,如果換別人可能會以為這是自己這些年應得的回報。可章澈不一樣,他知道蔣令節不會管他們這些底層員工的生死,別說一連跳幾級了,就是升一級都得脫層皮。
於是章澈想辦法找人幫他旁敲側擊地問了問,還是當時剛開完會講完工作的姜總慢慢給出了答案。
「章澈?」
站在頂層落地窗俯瞰地面車水馬龍的姜女士輕輕皺了皺眉,
「那不是昭南出國前再三提醒必須給個機會嗎?我看了他參與過的項目,能力還不錯,所以稍微提拔了一下,沒想到後面幹得還行,就讓老蔣繼續給他升職了。」
「難道他不知道這件事嗎?」姜女士稍稍顯得有些驚訝,「我還以為是他專門找昭南在我們面前提這件事,心想這人還挺有門道,能讓昭南主動跟我們說這麼多好話。」
過去的回憶還歷歷在目,當時聽見這些話的震驚似乎又在此刻重現,章澈那段時間打死都想不到最後幫他的人竟是看起來最渾的蔣二少。
然而這都還不是最讓他感動的地方,因為知道「真相」的一個月後,某天他的卡里突然莫名其妙多了十萬的匯款。秉持著「無功不受祿」的處事原則,他第一時間通過轉帳單號查到了對方的姓名和卡號。
就當章澈在警察的幫助下拿到了對方的聯繫方式並把電話打過去時,對面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他說他是蔣昭南當年那個項目的合作夥伴,項目目前進行得很順利,現在到了收尾分紅階段。
他打電話問過蔣昭南怎麼給他匯款,蔣昭南說他人在國外不方便拿錢,於是就給他留了一個國內帳戶。
然後就是現在,章澈拿著對方傳來的信息才發現蔣昭南原來留的是他的銀行卡號。
如今這筆錢還在他的帳戶上一分沒動,章澈也從原來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搖身一變成了蔣令節的得力幹將,不僅在最開始的幾家分公司擁有一定的話語權,甚至還經常來老蔣總的家裡談事。
雖說一般都不是些什麼決策型的大事,但也足見章澈的努力還算有了成效,尤其今天,當偶然聽到姜總說二少馬上到家時,他更是自告奮勇立刻就要過來接人。
不為別的,至少他得先搞清楚前幾年那十萬塊錢究竟是為什麼。
「十萬?」 蔣昭南也愣了愣,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那會兒他朋友發消息說分錢的時候他還想了老半天。
因為當年那項目純屬小孩兒過家家,什麼也不會的年紀無非就是賭運氣,甚至他記得中間還虧了不少,結果最後居然還能淨賺十萬,實在是讓他很難想像。
至於為什麼那會兒要留章澈的卡號,蔣昭南仔細回想了一下,倚在窗邊笑著說,
「當然是還飯錢跟酒錢啊,你當年不請我吃了那麼多頓飯嘛,我總該做點兒什麼回報一下吧。」
「可……」章澈猶豫著嘆了口氣無奈道,「那些也值不了這麼多。」
「怎麼就值不了了?」
蔣昭南的語氣有點像個地痞無賴,「我說值得了就值得了,我又不是只喝酒吃飯,有時候還會拉你熬夜聊一堆沒什麼營養的天兒,不僅嚴重危害了你的身體健康,甚至還有可能對你造成了不可逆的精神損失。」
「所以這麼看下來,十萬塊錢賠你的醫藥費可能都還不夠。」
被蔣昭南一通歪理繞得腦袋疼的章澈:「……」
怎麼幾年不見,這人比原來渾的時候更能扯皮了?
「二少,」章澈慢慢把車停進花園旁邊早就準備好的停車位認真地說,「您的恩情我會記住的。」
蔣昭南聞言關上不知何時打開的車窗搖了搖頭隨意道,
「這才算不上什麼恩情,不過就幾句話跟幾萬塊錢的事,還犯不著講什麼恩情,不過如果你真想感謝的話,我還是很歡迎過幾年公司做起來以後你用業務能力報答。」
「我……明白。」章澈徹底將車停穩認真說。
「嗯。」蔣昭南輕輕點了點頭,眼見幾個新鮮面孔的管家或是保姆正齊刷刷向這邊走來,蔣昭南慢慢鬆開安全帶無聲笑了笑。
「章澈。」蔣昭南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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