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凌穗歲還是很感謝應年的。

——除了推薦她的事情之外，主要是感謝他年底活動多。

劇組是為了遷就他的檔期，才將試妝造的地點選在帝都，沒直接去到橫店。不然，凌穗歲坐飛機往返會更累，路上耗時也更長。

她在學校和攝影棚之間兩頭跑，三餐基本路上解決。偶爾上課、考試時間快趕不及了，還能在校園裡看到她百米衝刺的身影。

這時候，堅持晨跑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跑了一學期的凌穗歲身體倍棒，連爬幾層樓都不帶大喘氣的。

凌穗歲還遇到了幾次向言初。快期末了，她怎麼也得壓著最低出勤率回來上幾節課，但因為她平時分低得離譜，期末考試分數的壓力就會特別大。

在宿舍里，向言初還想找凌穗歲借幾門課的筆記。

雖然她們不同班，但表演系的通用必修課是同一個老師教，也在同一個考場考試。

凌穗歲大方地表示沒問題，然後拉開了抽屜，裡面是一大摞複印版。

「因為有太多人來借了。我猜，你也是聽同學說的。所以我就複印了很多份，你隨便拿吧。」

向言初有被秀到，凌穗歲的學霸形象還真是深入人心。

不過，宿舍里現在只有她們兩個人。向言初這會不知道該說什麼，周圍安靜得讓她有些彆扭。

她試著找話題：「嗯……我看了你當npc的那期推理進行中，賈珍珍的表演太厲害了。」

「和你一起錄節目的張可馨是我隊友，她提起你都是夸的。後來我說你是我舍友，她還問了好多關於你的事情。」

——雖然，她基本答不上來。

因為她沒怎麼回學校，和凌穗歲真的不算熟。

凌穗歲客氣回道：「這樣啊，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出來玩，挑那種密室，帶恐怖元素的。」

「好啊好啊。」向言初秒懂，「張可馨又菜又愛玩，說不定能把她嚇暈過去。」

聊起共同好友，宿舍里的氣氛總算好一些了。

向言初鬆了口氣，半開玩笑道：「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你想多了，我不會的。」

凌穗歲翻過一頁複習資料，「其實，我們其他人都不介意了。對那次表演失誤耿耿於懷的，只有你而已。」

畢竟，五人小組裡除了向言初，大家都進了實驗班，這學期還共同完成過幾次小組作業呢。

這話聽著就有點扎心了，向言初尷尬地笑了兩聲。

但她承認，凌穗歲說得沒錯。這的確是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如果不將它拔出去，它只會越扎越深，讓她每每想起都渾身不痛快。

她乾脆問凌穗歲：「你覺得我應該推掉所有工作，專心回學校上課嗎？」

這話明顯有賭氣成分，向言初和凌穗歲都知道，這不可能。

她是選秀出道的限定女團成員，天線視頻和經紀公司那邊絕對不會同意的。

凌穗歲看她一眼：「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做決定，為什麼要問我呢。就算找參考，你也得問陳越寧，或者半工半讀的其他藝人啊。」

向言初沉默片刻，然後說：「恐怕由不得我做決定。」

凌穗歲笑了：「那如果能重來一次，你還會參加選秀嗎？」

這個問題讓向言初很難說不，凌穗歲於是說：「你看，你也沒有那麼排斥現在的生活。既然你的態度這麼隨波逐流，就別怪公司的規劃不合你心意。」

看向言初這麼迷茫，凌穗歲就多說了兩句。

「其實我之前說，『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來電影學院』這句話並不是諷刺你。」

「你有想好未來發展的道路嗎？要繼續走唱跳路線當歌手，還是轉影視當演員？現在你們團有天線餵資源，解散後要怎麼辦呢，你的資源會不會降級，有想過嗎？」

「公司不同意你為了學業減少曝光，因為這樣會犧牲短期利益。有沒有一種可能，這背後的深層含義是，他們並不看好，也不打算投資你的未來？」

凌穗歲說得輕輕鬆鬆，向言初聽得後背發涼。

沒有……她從來沒想過這些。

她只知道自己要聽公司的安排，覺得自己粉絲多，人氣高，公司肯定會一直捧她……

「得想一想了。」凌穗歲勸她，「不要浪費你的天賦和時間。」

向言初心神不定地起身離開，凌穗歲提醒她外面下雨，記得帶把傘。

遙想當年，她也是淋雨走來的。

**

排練室。

凌穗歲的意識從自習室回歸身體，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就是她睡醒了。

她摘下蒸汽眼罩，發現自己身上蓋著兩件外套。

一件是她的，另一件……哦，是陳越寧來了，他正坐在旁邊看劇本呢。

「謝謝你，沒想到你對同學這麼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