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還是回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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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陸雲晟的話,經過他幾天的占卜與夜觀天象,終於將婚宴定在一個黃道吉日。
「你真的懂這些?世界上真的有天象嗎?」
那時陸雲晟正親手寫好一份份請柬,姜苡枝不太會寫這個時代的字,便只能夠在一邊為他打下手。
順便同他聊聊天。
聞言,陸雲晟失笑:「你不是也整日夜觀天象。」
她當然聽得出來陸雲晟在打趣,便起身越過他,從另一邊拿來本寫好的請柬放在手上轉著玩。
「所以為什麼選在那天,你突然靈光一閃?」
「那也不是我生日啊,總不會是日曆看出來的黃道吉日吧?」
「算了,」姜苡枝終於擺擺手,「本來就不可能每天都有什麼意義。」
陸雲晟聽她滔滔不絕說這麼多,甚至到最後自圓其說,都完全沒給他回答的空隙。
直到這時候話音落下,他才有機會慢悠悠開口解釋:「那天我到聽月樓去了。」
姜苡枝來不及收回原先的嬉皮笑臉:「我在南辰見你那天?」
「是啊,」陸雲晟手上動作不停,「時間相近,便正好用上了。」
姜苡枝一下就聽出他的口是心非,什么正好,他明明就是特意算過日子。
於是她湊過去,重新坐回到他旁邊,笑得眼睛彎彎,「這個好,就這樣。」
陸雲晟空出只左手摸摸她頭。
姜苡枝閒來無事,便乾脆打開手上的請柬準備伴讀一二。
一打開,便能夠看見上面她與陸雲晟的名字並排寫在一起。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心好像忽然被一種特別的情緒填滿。
仔細算算,她和陸雲晟已經認識好幾年有餘,她對他的刻板印象先入為主,於是認定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什麼壞事都被她怪罪到他身上。
陸雲晟也同樣不枉這這種刻板印象,他每天吊兒郎當的,做著些實在是令人費解的事。
可後來他卻又救下穆殷,又幫她躲下殺身之禍,在雨夜的城樓上,他將自己的過去都說給她聽。
直到現在。
他們成為同一張請柬上一起的名字。
飄散的思緒被姜苡枝重新扯回來,她又遞給陸雲晟本空白的請柬:
「你給我寫一本吧?」
聞言,陸雲晟放下手中的手,失笑地側過頭來看她:「你也要來觀禮啊?」
「對啊,不可以?」姜苡枝也回他笑。
陸雲晟點點頭,當真重新拿起筆,順著她的意一筆一划在空白的紙上寫字。
姜苡枝把腦袋湊得更近些,好把筆尖的每個動作都看仔細。
她親眼看著又一張請柬上出現他們兩個的名字。
最後一筆剛一落下,姜苡枝就立刻探身把請柬從陸雲晟手上抽走:「好了,現在這個歸我了。」
話剛說完,姜苡枝便把請柬收好,伸出根手指向硯台上點了點,又回過去戳戳陸雲晟的臉。
陸雲晟抬起頭,才發現她已經跑出去老遠。
「我要出去咯,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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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黃道吉日很快就到。
那天的姜苡枝被迫早早被叫起來梳妝,她看著頭頂被插上一個又一個首飾,莫名生出自己是只娃娃的錯覺。
遮面用的扇子同面紗似的,並不能完全遮住眼前景象,於是姜苡枝還是能夠依稀看見陸雲晟。
他們此刻正面對面站著。
喜娘說「夫妻對拜」的聲音仍舊在姜苡枝耳朵邊回想,陸雲晟便順著紅繩帶她一同彎下腰。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紅,她的思緒又莫名其妙不知道飄到哪裡去。
十六歲時,她試圖通過寫小說證明自己不需要父母的施捨也能夠生活。
可她的父母相看兩厭,在生活中更是彼此不管不顧。
她根本沒法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樣,也當然就更寫不出來真正的愛。
那時候的她才不懂這些,她只會在收到諸如此類的評論是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她覺得自己寫得愛同電視裡沒什麼兩樣。
直到她來到這裡。
她親眼看到各式各樣的愛,父母對孩子的愛,手足之間的愛。
她抬眼看陸雲晟。
還有夫妻之間的愛。
待思緒真的統統回籠,姜苡枝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床邊。
頭上的各種繁重首飾實在是難以忽視,姜苡枝只對著鏡子欣賞了一下便趕忙將它們全都一併拔出。
在取最後一根釵子時,房間門終於被打開。
沒有扇子的阻擋,姜苡枝今天第一次將陸雲晟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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