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說完一個字,對方便立刻落下兩行清淚。
她緊緊抓住姜苡枝,嘴裡不住念叨著那個叫小五的人。
「小五,你好好的娘便知足了。」
這是第一句不同的話,姜苡枝豎起耳朵仔細聽。
「不要怕,你是天子,永遠都是。」
那位婦人口中的小五不可能是姜苡枝,她早在來之前便打探過。
姜苡枝的母親在生她時便難產而死。
那她口中的所謂天子會是季永安嗎,她邊走邊想。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她向天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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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季永安倒也算得上是宅心仁厚。
他並沒有選擇處死先皇好以絕後患,反而留他一命,將他關入天牢。
在此刻也算是讓姜苡枝有機可乘。
南辰的天牢倒是與淺涼大差不差。
如今的先皇一點都沒有早先唯我獨尊的樣子,他的頭髮凌亂,衣著也同樣凌亂。
「這不是沈小姐嗎。」
姜苡枝走過去。
「沈小姐早先還大義凜然的很,怎麼到那季永安面前便都不做數了。」
他在說聽月樓的事,姜苡枝權當聽不懂,只慢慢靠近他。
她開門見山:「你知道宋啟明嗎?」
不出意料,對方冷笑一聲,「你便這麼稱呼你們淺涼的皇帝嗎?」
姜苡枝對他知曉自己來自淺涼並不意外,順著他的話聳聳肩,「反正他又不算真正的皇帝。」
「你知道?」
她挑挑眉,不置可否。
蠟燭成為昏暗的天牢中唯一的光亮,而此刻,微弱的燭光全然落在先帝布滿皺紋的臉上。
他笑得近乎瘋魔:「很可憐吧。」
「你們嘴巴里強大的淺涼,皇帝竟然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
他站起身,眼神陰森又狠戾:「就憑這一點,天下也該是朕的。」
這話一直在姜苡枝腦海中迴響。
等她結束一切重新回到住處,太陽已經快要落下去,只剩下些殘留的餘光。
好神奇,她抬頭,發現自己在此刻居然能夠直視太陽。
房間裡只有她和陸雲晟兩個人,姜苡枝靠在門框上,看著他提筆寫下什麼。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對於她的歸來,陸雲晟奇怪地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只洋洋灑灑地在紙上寫字。
他終於在一會後放下筆,轉頭看她——
「在先帝臨終之前。」
姜苡枝沒說話,只慢慢走進去,又在他對面站定。
她知道陸雲晟的話還沒說完。
「先帝預料到自己時日無多,於是提前召見我。」
他補充,「還有宋無渡。」
姜苡枝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人,自始至終沒什麼表情。
於是陸雲晟來拉她手,將她放到腿上坐下。
姜苡枝攬住他脖子,聽他繼續說:「他說太子年紀尚小,封了宋無渡為攝政王,好在朝堂輔佐他。」
「你呢?」姜苡枝難得俯視他,她低頭看他眼睛。
陸雲晟握住她手。
大拇指像無意識似的摩擦過,好像給她穿上件羊毛的大衣。
陸雲晟也回看她的眼睛:「他告訴我,宋啟明不是真正的皇帝。」
先帝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幾乎算是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便要駕鶴西去。
他將陸雲晟叫到面前。
所剩無幾的時間讓他只能夠開門見山,他忽視陸雲晟眼中的不解,說宋啟明不是真正的天子。
「與你一樣,你也不是晚園的親生孩子。」
「您知道。」
他將兩件事混在一起。
皇帝只微微點頭,說出的話帶著濃重的氣音:「太子為一個南辰人所生,待朕發現他的身世,事情已然過去八年有餘了。」
這次的姜苡枝不掩蓋心中疑惑,「那他不去找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陸雲晟把視線轉到別處,他看太陽逐漸落下去,月亮又升起。
二者交替,卻又在某個時刻出現在同一片天空里。
那時的他也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說這算是天意。」
陸雲晟用當時先帝回答他的話回答姜苡枝。
「他們被調換時,淺涼還叫做春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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