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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苡枝這樣想著,像是為了心安而準備拍拍袖子,忽然後知後覺地感到疼。

手臂被衣袖蓋住,使她看不見傷口,被血染髒而貼住皮膚的布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相比於無措,姜苡枝臉上的表情更多是無語。

於是她剛準備無語地繼續走,就在抬頭時看見什麼。

帷帽上蓋的白紗使眼中的一切都不可避免地模糊,可姜苡枝還是能夠一眼看到他。

想必對方也同樣注意到她。

因為他停住腳步,沉默一會才開口說話:

「......你這是剛殺了頭豬?」

**

在姜苡枝原來的認知里,戚時口中的住處應當指的是某個街邊客棧的一間。

可此刻她抬頭,只在眼前看見座大宅子。

大錯特錯了,她想自己。

戚時在前面為她帶路,兩個人在石凳上面對面坐下。

一個瓷瓶被他拿到桌面上來。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姜苡枝將瓷瓶拿起來,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對上戚時視線的同時,姜苡枝已經在心裡想出兩個理由。

她沉默一會,最後選擇實話實說:

「我不會一捋袖子,把肉都粘下來吧......?」

戚時竟然點頭,好像對她的話表示贊同:「所以你是打算以後只穿這件衣服?」

「......」

姜苡枝沉默著不說話,也不在意對方對此是什麼反應,只咬咬牙準備把一邊的剪刀拿起來。

剪刀卻被人先一步按住,他語氣認真,「你打算怎麼同你妹妹說,出去一趟,剪了段袖子給小鳥當巢?」

確實有幾分道理。

她乾脆擺手向後一躺,卻又因為沒注意而磕到小臂立時冷噤一聲。

「這只是血幹了,不會粘在衣服上的。」

「不信。」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她也算得上嚴於律己,戚時想。

別人受傷時不管怎麼樣都要處理,輪到自己卻滿不在乎地躺在這裡。

戚時只弱弱嘆口氣,抬手把剪刀勾得離自己更近,「不然這樣,你閉上眼不要看,我幫你拉起來。」

這說辭就像是小時候去醫院打吊瓶時護士會說來哄小孩的話。

姜苡枝不為所動,「你倒不如說打點麻藥上去。」

「那也得露出來才能灑吧。」

他的語氣就像真的考慮過這一方案。

姜苡枝終於無法可說,只咬咬牙把手向前一伸,而後飛速扭頭看天。

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戚時沒說什麼,只抬手把藥瓶也拿過來。

突如其來的疼使姜苡枝條件反射地想要收回手。

但說來奇怪,她覺得戚時只松松握住手腕,卻又莫名地在縮手時感到巨大阻力。

未知的感覺總莫名地吸引著她回頭看。

姜苡枝也的確這樣做,可她眯起眼睛慢慢轉頭,就看見手臂上一片紅。

她立馬閉上眼轉回去。

戚時對她這幅樣子忍俊不禁,也可能是=是故意輕鬆地說些什麼好轉移她的注意:

「方才你打架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樣。」

「沒辦法啊,我不揍他就要等著他揍我了。」

手上的疼痛終於有所減緩,戚時用紗布在手臂上纏好。

姜苡枝終於可以把頭轉回來,好像剛才戰戰兢兢的人不是她。

「如果那樣,說不定我現在已經倒在血泊里等人來救了。」

戚時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放下紗布收回手。

「行了,待會拿布擦擦衣服,你妹妹便看不出來了。」

姜苡枝把包紮好的手臂拿到眼前打量,後知後覺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怕她?」

對方眉梢微挑,卻遲遲不說話。

本就是隨口一問,姜苡枝也沒指望他回答,只轉過頭打量院子。

看了個大概,姜苡枝重新回過頭,看他將桌子上散落的東西收拾好。

面具像是長在他的臉上,因為長時間的攜帶而幾乎成為他的一部分。

姜苡枝真想把手上的紗布狠狠掀開,讓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隨著時間而發爛發臭,終於在最後結成可怖的痂。

它們會附在手臂上,像是一條條蜿蜒的蛇。

那時她就可以伸手將痂使勁摳掉,生出鑽心的無法忘記的疼,好提醒自己記得——

把別人當成替身這種事是千萬不行的。

可這些只能夠作為藏在腦子裡見不得人的想法,姜苡枝得用其他方法。

譬如她抬起手開口:

「話說,我這一個鐲子,可以換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對方早就習慣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思維跳度,手上動作不停地思索一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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