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想問臣穆殷的事?」
四下只有他們二人,姜苡枝也不多繞彎子。
「是你讓我看夜明珠的。」
「長公主最近還是好生休息吧,看,這都要病糊塗了。」
姜苡枝:「……」
「臣不過是向公主詢問了下,何時就成指使長公主了?」
穆殷是姜苡枝按照大義凌然的忠犬所塑造出來的,她自然清楚他斷不會在夜明珠上做手腳。
而面前這個老謀深算的人精就說不準了。
姜苡枝的嘴巴差點條件反射地吐出些同他硬碰硬的話,好在腦子的求生欲及時將她制止,換了種更平和的說辭。
「那你之前平白無故同我說這夜明珠有什麼星宿做什麼?你找我借它又是做什麼?」
「把玩?把玩你那些巫蠱之術嗎?」姜苡枝替天行道的正義情緒有點上頭,於是脫口而出後半句話。
糟糕,感覺語氣和措辭都不是很平和。
陸雲晟抬起手,姜苡枝認命地閉上眼,像個預備英勇就義的勇士。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不過是拿起杯子,淡然喝了口茶,仿佛她方才說的都是玩笑話。
姜苡枝這才發現,他好像總是在喝茶。
「臣算不上什麼年長之輩,未曾見過的東西也有好些。怎得好奇在長公主這裡,倒成了錯了呢?」
他習慣性地將手搭在桌上,抬起食指一下一下地敲。
「長公主瞧了那夜明珠一眼便昏迷不醒,太醫也看不出端倪,這是全府上下有目共睹的事。」
「而這夜明珠乃是穆殷所贈,故他被打去天牢,將夜明珠交由個懂些巫蠱之術的小臣我察看,有何不妥嗎?」
姜苡枝被他說得理虧,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對面的人也不繼續說下去,悠然自得地喝他的茶。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事絕對和陸雲晟脫不了干係,縱使她現在沒法說出個所以然。
於是姜苡枝只得退一步:「這不是他幹的,我相信他。」
陸雲晟放下杯子,笑意有些淡下去,難得顯出嚴肅的神情。
「長公主,定罪靠的是證據,不是臆斷。更不是臣說他有罪便有罪,長公主說他無罪便是無罪的。」
陸雲晟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像是準備離開:「現今,穆殷是有最大嫌疑的人,為避免長公主再遭遇不測,便先將他打入天牢好生看管。」
「倘若長公主想要證明他的清白的話,與其同我在這浪費口舌,還是早些找到證據為好。」
「聖上到!」
陸雲晟聽見,原先已經邁出去的步子又收回來,當即跪下。
此時太陽正懸在空中,姜苡枝站在原地所投下的陰影正好遮住了陸雲晟面前的光。
陰影忽地散下去。
陸雲晟側頭看,她竟也跪下來了。
姜苡枝看著對方的表情,怎麼感覺看到她下跪比看她站著不為所動還要震驚一點。
「啊啊啊苡枝你沒事吧!!」
聽見自己的名字,姜苡枝順著聲音看過去,腦子裡努力回想先前在大殿上坐在自己身旁那人的模樣。
忽然有什麼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的東西衝進來。
就像一道閃電。
還沒來得及反應,姜苡枝就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使勁地擠扁,好像三明治中間的午餐肉。
接下來的聲音是從面前傳來的:「你沒事吧那個妖物沒把你怎麼樣吧你不會有事吧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不說話啊!!」
姜苡枝:「……」您看我有說話的機會嗎。
姜苡枝正跪在地上,小皇帝大抵是急昏了頭,竟為能同她平視,打算一同跪下去。
陸雲晟警鈴大作:「咳。」
隨行的公公趕忙上前扶住宋啟明,後者這才有些清醒過來,招呼姜苡枝和陸雲晟起來。
宋啟明見有他人在場,便不繼續同姜苡枝寒暄,轉而看向陸雲晟:「陸相今日怎麼到苡枝府中來了?」
語罷,又轉頭朝姜苡枝擠眉弄眼。
可能是因為有上帝視角的緣故,姜苡枝能清楚看懂宋啟明表情的含義。
你不是看他最不爽了?現在在幹嘛,和他喝茶?
姜苡枝扭過頭假裝沒看懂。
陸雲晟起身,回復宋啟明的話,眼睛卻看向姜苡枝,像在替她欲蓋彌彰:「長公主這一病,醒來倒是好學了不少。」
「同臣說有些問題想要探討,那臣定是要鼎力相助了。」回答之餘,還不忘整理自己的衣服,「現在問題也已解答完畢了,想必陛下與長公主定有要事商議。」
「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宋啟明點點頭,表示同意他離開。後者也不多做停留,行禮後便直起身抬步走出府。
今日的天氣很好,太陽照得人暖洋洋。
陸雲晟探探衣服,確保手帕還在身上。
他回想起這兩日所發生的諸多變故,以及姜苡枝的異常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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