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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才發現呢。」喜春看了眼外頭。

「打從四天前,那些人就都不見了,說起來,姑娘那幾天都不在藥鋪坐診,許是他們看不到您,呆著沒趣兒便走了吧。」

這樣倒也解釋得通,但她更願意理解成,裴香君生了一肚子的悶氣,過了一個多月終於消了,這才撤了監視在她這兒的人。

「或許吧。」

沈姝雲心裡說不上高興,只盼著裴香君和宇文曜早日成婚,別再遣人來打擾她的清靜。

神遊天外時,兔子外突然衝進來一個衣著破爛,滿臉髒污的女人。

鋪子裡的人困的懶洋洋的,還沒反應過來,那女人就跑上來抓住了沈姝雲的手,急切的問,「你是大夫嗎?」

沈姝雲一臉錯愕,「是。」

「能不能隨我出城走一趟,我,我的兄長受了重傷,還請大夫救命。」

女人情緒激動,衣袖上還粘著干透了的血跡,髒亂的打扮下,是一雙堅韌的眉眼。

看清她的模樣,沈姝雲愣在當場。

喜春上來拉開女人,解圍說:「這位姑娘,我家姑娘的出診金很貴的,何況還要出城那麼遠,我們女兒家可吃不消,不如你往前再走兩條街,那兒有位張大夫,或許能幫你的忙。」

聽罷,女人眼中閃著淚水,抽泣一聲,鬆開了手,「多謝姑娘指路,我再去別家看看。」

「你等等。」沈姝雲喊住她。

「姑娘。」喜春在一旁蹙眉,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何要摻和這打眼一看便有問題的事,拉都拉不住。

沈姝雲走到女人面前,眼中所見的人,與前世在王府為她指路的婢女生的一般無二,心中又驚喜又酸楚。

「你兄長在哪兒。」

「城外十里坡,林中有個木屋。」

「稍等片刻,我找輛馬車隨你去。」

第18章 同他在一起,她就不孤單

竹林里清幽寂寂,簡陋的木屋仿佛與世隔絕,屋裡充斥著血腥味,一盆一盆的水端進來又潑出去,緊張的氣氛叫人始終提著一顆心。

沈姝雲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重的刀傷,屏氣凝神時,除了眼前的傷口,就只想到些許模糊的片段。

重傷的男子,無助的女子。

相似的情景讓她想起了前世,除了景延,還有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王府婢女。

現在她知道了,她叫拂雪。

而這個男人,是她的兄長,邱山。

在病床邊端坐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止住了出血,將傷口縫好後包紮了起來。

見她累得滿頭大汗,拂雪從邊上遞來汗巾,「姑娘擦擦汗吧,實在辛苦你了。」

沈姝雲一邊擦臉,扭頭看她,面上還是髒兮兮的,一雙手倒是在水裡泡乾淨了,顯出白皙細長的指節,又白又嫩,不像是雙干粗活的手。

「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是從南方來的?」

拂雪低頭,眉眼間凝起一股清冷的傷感,「姑娘好聰明,我與家兄都是南州人,因南州今年兵役繁重,聽說北方的州府會好些,便逃家來此。」

聞言,沈姝雲不由得皺起眉:是了,平昌王的封地正是在南州。

如今皇帝重病在榻,消息甚至沒有傳出皇宮,身在南州的平昌王就已經開始增兵了。很難說他是在皇宮內有耳目,還是早有不臣之心。

她環顧陳設簡單的木屋,「你們住在這兒多久了?」

「兩天。」

「近日天越來越冷了,邱山又有傷在身上,不宜受凍。」沈姝雲看著面色越發窘迫的拂雪,聲音柔和道,「我在城裡多少認識幾個人,可以替你們租個小院,先把傷養好再說。」

「可……」拂雪聲音顫抖,「我們身無分文,連您的診金都付不起,我要去做什麼才能付得起租金呢。」

「這你不用擔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次的診金我給你免了,租金我替你墊付兩個月……」

在她說出更多散財的言論前,喜春忙出言打斷她,「姑娘,咱家鋪子裡現下正缺人手,嫂嫂都跟您念叨好幾遍了,您忘了嗎。」

沈姝雲看她一眼,瞭然的笑笑,又轉臉看向拂雪,問,「我家嫂嫂開了個胭脂鋪子,我看你生的靈秀,願不願意去她鋪里做活,若做的好,每月除了工錢,再給你一些零花。」

素不相識的人竟能事事周到的替她想,拂雪一時哽咽,兩眼含淚,除了點頭,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天後,邱山的狀況稍微好些,王安濟便趕了馬車來,將兩人接進城裡。

二人的房子租在槐蔭街的另一條巷子裡,白日拂雪去絮娘鋪子裡做活,沈姝雲或王安濟一有閒空便往邱山哪兒去看看,給他帶些藥和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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