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眠芷深不可測，可他嚴子霖也絕非什麼軟弱之輩，

若是真有一天硬碰硬，還要看看誰先碎。

嚴子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將注意力放在台下了，

台下伶人唱著四平調，聲音清亮婉轉，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見玉兔又早東升。

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

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

挽一襲水袖，眼神動人，幽幽一個蘭花指，開腔就是高昂婉轉，

台下人紛紛叫好，嚴子霖也鼓了鼓掌，

「司老闆這戲班子倒是人才輩出，連那裴力士也演得活靈活現，逗人得緊。」

司眠芷知道他滿意，自然也笑得愉悅，

「嚴大帥過獎了，

孩子們自己練得勤奮罷了。」

嚴子霖微微側目，

「我見這幾位唱得都是極其悅耳，身子骨也是奇佳，

想必司老闆更是一絕，

不知道嚴某可有這個福氣，能聽司老闆親自上台唱上一曲。」

嚴子霖這話多少就有點冒昧了，

單不說兩人交情尚淺，哪能為他專程登台，

更何況這司眠芷可是戲班子的班主，並非下面普通伶人，說唱也就唱了，

讓班主登台可是有些不禮貌了。

其實嚴子霖也只是試探一番，他知道自己言語多有冒昧，

但是他一方面是回擊方才司眠芷對他喜好的掌握，

一方面也確實是想要聽一聽這司眠芷的嗓音。

嚴子霖確實喜愛這一出《貴妃醉酒》，極其考驗登台者的功底，

若是司眠芷親自登台，不知道又會是怎樣身段漂亮、圓場飄逸，

貴妃醉後的那幾個「臥魚」，更是顯示腰腿功。

第270章 戲子不誤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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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眠芷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慢慢拿出自己的煙杆，讓身邊站著的侍女幫她放好菸絲點燃，

等到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後，她才似笑非笑地回答，

「嚴大帥言重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孩子們的成就代表不了我的，

更何況，您看，我抽菸啊。」

她嘴裡緩緩吐出一口煙氣，朦朧繚繞，將自己的美艷籠在若即若離間，

「抽菸人的嗓子能好到哪裡去呢？

嚴大帥還是安心聽戲吧，孩子們唱到貴妃知曉聖上駕轉西宮了。」

嚴子霖知道這是她在拒絕了，倒也沒有多言，只是把目光默默放到台上，

「呀，昨日聖上命我百花廳設宴。

哎，怎麼今日駕轉西宮？

哦，諒必是這賤皮子之意！

咳，由他去罷！

嚇，高、裴二卿看宴，待你娘娘自飲！」

台上人高聲呵道，一派小女子不滿卻驕橫不願說的情態，

台下看客嘻嘻哈哈，要看這貴妃如何醉酒憨態，

嚴子霖抿著嘴，心裡有些可惜，

雖然他也不抱什麼希望，但是被拒絕後，嚴子霖還是覺得些許失落。

一場戲結束，眾人紛紛起立鼓掌，

嚴子霖也滿面笑意，這齣戲確實比他在別處聽到的更精細，

單說貴妃這一身蟒袍就絕非平常戲院能買得起的，

而且，司眠芷的戲班子居然把《貴妃醉酒》為了噱頭所作的**之詞改了，

「高力士，卿家在哪裡？

娘娘有話對你提，只要你不嫌奴的殘花殘花敗柳枝，

卿卿摟抱宮幃內，顛鸞倒鳳任卿家肆為，任卿家肆為。」

原先這種調子往往就是為了讓觀眾們看些露骨詞，好增加競爭力。

可是司眠芷卻把這些詞通通改了，讓整齣戲變得更加高雅，

嚴子霖詢問道，

「司老闆，這詞的您自己改的？」

司眠芷好像是綺麗的艷花，正眯著眼眸看伶人們謝客，

聞言，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嚴子霖，

「怎麼，嚴大帥不喜歡嗎？」

嚴子霖心裡笑了一下，

不是不喜歡，相反，喜歡得緊啊，

「改得很好，司老闆。

少了顛鸞倒鳳，多了千般風情。

司老闆的才情確實讓嚴某佩服。」

嚴子霖向來看到這裡也覺得有些皺眉，奈何整個戲又寫得很好，所以只能算是白玉微瑕，

現在，終於有人把這一段改了，順了嚴子霖的心意，他怎能不開心。

下一齣戲就要開始了，嚴子霖站起身準備離開，

「怎麼，嚴大帥不聽了？」

司眠芷也站起來準備送客，